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受了少年一礼:“行了,我原谅你了。”
伯称不敢就这样起来,看向相柳和小夭。
相柳道:“真‘小人’和伪君子,到底哪个更可恶?”
小夭道:“你和你爹真像,从来不掩饰这些小心思。这对心肠九曲十八弯的王室中人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这是你和宜华的事,她原谅你,我们自然不需多说。”
伯称又向毛球和毛团行礼,口称兄姐。
毛球半晌无话。
毛团不讨厌这个神族兄弟,便扯了扯毛球的衣袖,小声道:“安乐……”
毛球没好气地瞪毛团:“我就这么不讲理吗?”
毛团呐呐地道:“我……安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凶你。”毛球觉得头疼,做腓腓时还活泼一些,怎么化了人形这般怯懦!不过他也明白,腓腓看人脸色为人解忧是天性,自己除了多呵护她一些没有第二种方法。当即解释道,“我只是憋屈。明明心思不纯粹的是他,他这一认错倒坦荡起来,若是不原谅便是我们斤斤计较,若是原谅,那被算计的我们呢?做人真是太复杂了。”
相柳把温热的茶递给小夭,随口接道:“人心狡诈,早让你长记性。”
小夭悠然捧茶,与相柳坐着看戏。
伯称忙道:“安乐!我绝无‘以德相胁’之意。”
毛球皱着眉头道:“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的感受就是这样的。”
伯称还要说什么,一一咀嚼着桂花糖却道:“哥哥只是在思考人生啦。做人很多事,我们都在慢慢习惯。”说着话吃着糖,垂落的长发却蜿蜒如蛇,发尾卷起几颗糖分别递给诸人。
小夭接了糖,对孩子她爹说:“你瞧你瞧。”
相柳道:“一一。”
一一不在乎地甩头发:“就一点糖渍而已,我去水里玩一会儿就能洗掉了。”
随着她甩头发的动作,黏糊糊的发尾能直接粘在裙子上。
小夭咬着糖望着相柳笑。
〖哎呀呀,没想到那么爱干净的爹爹,竟然有个那么‘不拘小节’的女儿。〗
小丫头入世太短,还没有习惯人族的生活,身上还有野兽的天性——她没用舌头舔就不错了!
毛团拿了帕子,赶紧给妹妹擦头发。
小丫头一边躲避一边说道:“哎呀,哥哥和表哥不要纠结了,我们又没有原谅这件事,只是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嘛!正好以后伯称哥哥落了一个‘把柄’在我们手上,放心我绝不会让咱们吃亏的!”
眼睁睁地看着柔顺的长发打结成团,孩子她爹忍不了了:“山海宜华。”
突然被叫大名绝对没有好事!一一愣了一下,立刻跳到毛球怀里:“哥哥哥哥哥哥哥!爹爹要教训我!”
毛球的毛就也被粘了——妹子手里还有一把糖呢!
他哎呀咧嘴地道:“一一乖啊,让爹给你洗头发去。”
“不要不要!”一一顺着毛球往上缠,手臂和身体都扭曲成诡异的弧度,绕在她哥身上。
毛球被勒得要翻白眼,毛团忙过来薅一一的手。
相柳真生气了:“山海宜华!”
毛球忙道:“哥哥陪你一起洗!正好我也要染头发!”
一一欢呼一声,跳下地就要往外面跑。相柳身影一闪,眼疾手快地将小蛇拎在了手里。
捣蛋的小女儿在半空中张牙舞爪。
“爹爹……爹爹……”毛团期期艾艾地靠过来。
小夭中途拦住她:“团子,你别管。一一这性子只有你爹爹能震得住,再不治治她等你们离开她可就要翻天了,到时候咱们互相不见,出了事可怎么办?”
“我……夭夭,我们可以保护一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