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白色卡牌的【贝奥武夫】默默的悬浮在低垂着头颅的布罗利身旁,此时的布罗利额前的头发垂落下来遮掩住了他此时的表情,而夏修在说完话之后就安静的站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候对方做出选择。
布罗利能够感受到自己【主宰化身】所握着的白色卡牌上寄宿着一股无垠且漆黑的庞大意志,他身体里面的沸血借助自己的[正觉]感受到了卡牌内寄宿的恶,在感受到那份负面、原始、野蛮、不文明的概念的总和之后,沸血像一只受惊的野兽一般匍匐哀嚎。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自己身上的“诅咒”被压制下来。
前方那个金发青年所给的诚意非常的巨大,而且对方确实也非常懂得蛊惑人心。
布罗利不得不承认,在刚才那个金发青年的鼓动下、在白色卡牌所表现出来的对于沸血的强悍压抑效果之后,他确确实实心动了。
没有人想要当一只不幸福的笼中鸟。
束缚布罗利的从来不是这座监狱,而是瓦尔达松一族的族群观念,是自己内心的愧疚。
族群观念,它使得个体或群体对自身所属的族群有了认同感和归属感,族群观念体现在个体或群体对于其族群特征的认同,瓦尔达松正是凭借着族群观念强化了“罪人”与族群的联结,“罪人”在瓦尔达松所构造的社会中找到身份认同和归属感,同时也间接的被迫成为维系族群内部团结和凝聚力的牺牲品。
而布罗利内心的愧疚,则让他不得不依托于这份族群观念。
他到现在还依然记得在他六岁那年所发生的事情,他还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年寒冬所带给他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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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冬天尤为严寒。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如繁星,尽管美丽,却无情地加剧了大地的冷酷;白天阳光的反射使得雪地一片银白,而夜晚则是深深的黑暗,只有星光和月光映照着大地;大雪覆盖了街头巷尾,连那些通常嘈杂的市场也寂静无声。
而就是在那年的严冬中,一个无助的孩子在这寒冷的夜晚,面临着人生的巨变。
那时候,他只有六岁,幼小的身躯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布罗利清晰的记得自己同父母像往常一样被带到哈尔格林姆斯教堂进行祷告,他的母亲并不是瓦尔达松本族的人,他的母亲来自有央内陆,她信仰圣堂教会,相信天使是世间的保护神。
虽然瓦尔达松自百年前就逐渐开放,且允许了本族人与外乡人通婚,但是真正与外乡人通婚的少之又少,而就算是跟外乡人通婚的,又很少有人像他父亲一样娶了一位有央内陆地区的人。
生机勃勃的母亲与瓦尔达松的条条框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布罗利一家在族内一直非常特殊,狂战士讨厌在背后嚼人舌根,所以老套故事里面的闲言碎语倒是并没有出现。
不过瓦尔达松的族人们一直都是秉着不喜欢就不去接触的朴素观念,所以布罗利一家在瓦尔达松族内其实也没有太过亲近的人。
按照母亲的想法,等布罗利年龄稍长一些,就会让他在有央内陆五大国之中选择一个国家去留学。
她总是跟布罗利说,雷克雅末克之外,有更加辽阔的天空,那里有着高楼大厦、有着庞大的铁皮机械、有名为铁路的快速交通工具·······
布罗利对于母亲所说的辽阔世界充满了憧憬。
雷克雅末克地区并没有铁路系统,包括首都在内,这里主要交通方式为汽车和航空,汽车是该区域内最主要的交通方式,该国的环岛公路(路线一号)环绕全岛,将大部分人口集中的地区连在一起。
而在悲剧发生的那一天,他们正是乘坐路线一号到达哈尔格林姆斯教堂附近的候车厅。
如同往常一般,父母一左一右的拱卫在他的身旁,牵着他的手走在前往教堂的路上。
而就是行走在那条灯火通明的道路之上时,他背负上了狂战士沉重的宿命。
就像被神明附体的勇士,他的身体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街道的宁静只被零星的街灯所打破,他们矗立在寂静的马路两旁,而照耀在布罗利身上的那一盏街灯却与众不同,它在夜空中摇曳着光影,忽强忽弱,忽明忽暗。
伴随着每一次的闪烁,稚童原本如潭水一般清澈的双眸,现在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似乎要熔化一切的冰冷现实。
布罗利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热得如同熔岩般狂烈,每一次心跳都如雷鸣般震荡在他的身体内部。
他的肌肉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巨树,随着他的怒吼膨胀起来,每一根肌肉都在张力的推动下扭曲、颤动,仿佛要挣脱肉体的束缚,挑战一切限制。
他的嘶吼声划破寂静,如同雷霆般轰鸣,震动空气,震动大地,震动每一个人的心灵。
父母被突如其来的[战吼]给威慑住了,他们下意识的回过头望向自家的儿子。
然而,孩子那原本清晰的理智,那原本矗立的意志,都已被突如其来狂怒的烈火所吞噬。
他的眼中只剩下杀戮,只剩下战斗,只剩下疯狂的欲望。
他的身体如同一柄无主的剑,只知道前进,只知道破坏,只知道战斗。
这就是狂战士的狂化,这就是他们所向无敌的来源,也是他们心中无尽的苦痛,他们身体内的火焰熊熊燃烧,燃烧他们的一切,直至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