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打着哆嗦,连连点头:“听、听见了。”
“哼!”华阳太后虚点着赵姬道:“今儿个是老身心慈手软,最后给你留下一丝颜面,若还有往后,你便等着看看罢。”
说罢,转身便走,似乎想到了甚么,又停顿了下来:“还有,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想必都是你的心肝宝贝儿罢,那很好啊,老身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既然如此,一会子辟首之后,便把那些俊美的头颅全都送到你这里来,叫你好生收着罢!”
这次华阳太后再不停留,大步离开。
赵姬惨叫一声,再也站不住身子,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太后!太后!”侍女们赶紧前来搀扶。
赵姬发癫道:“你们做甚么吃的!老太后过来不知通传一声么!?”
“太后,婢子们……婢子们通传了,只是太后您……没听见。”
“胡说!胡说!”赵姬道:“我压根儿甚么也没听见,你们便是没有通传!我养你们做甚么用!!还有那个华阳!那个华阳!”
“太后,您小声儿点!小心被老太后听见……”
“听见?!”赵姬这会子有了底气:“听见又怎么样?!秦王都是我儿子,他一个与王上压根儿没有亲缘干系的楚国人,凭甚么对我这个秦王的亲生母亲呼来喝去?!我将王上生养长大,我容易么?!凭甚么连这点子小事儿都要管?!不行,把吕不韦给我找来。”
“这……”侍女支支吾吾的道:“吕大夫说……说……公务繁忙,没空前来。”
“好啊!都欺负我
()这个寡母!”赵太后狠呆呆的道:“一个老不死的老太太,早晚有一日,我要叫她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华阳太后直闯赵姬寝宫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嬴政耳朵里。
嬴政饶有兴致的放下手中的简牍,挑眉道:“哦?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国相公子琮拱手回禀道:“老太后一口气下令大辟了十名嬖宠,还把头颅送回给了赵太后。”
嬴政听着,态度十足的平静,十个男宠的脑袋罢了,对于嬴政来说,实在太小意思了,别说是对于嬴政,就是对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华阳太后来说,也是小意思的事情。
国相公子琮有些迟疑的道:“王上,这十名嬖宠,据说都是吕大夫的门客,送与赵太后的。”
嬴政眯了眯眼目,对于吕不韦与赵姬的事情,其实他心里头清楚的紧,毕竟嬴政是重生而来的人,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住嬴政。
嬴政之所以不说,不点破,其实是为了王宗的面子罢了。毕竟国母祸乱宫闱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嬴政的脸面也不会好看,还不如将这事情捂起来,私底下解决。
嬴政淡淡的道:“不必理会,便让大母和母亲斗一斗。”
“敬诺,王上。”
嬴政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来,公子琮道:“不知王上要去何处,可需要臣替王上摆驾?”
“不必。”嬴政听说华阳太后去掀了赵姬的老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成蟜,华阳太后之所以突然如此雷厉风行,必然是受了成蟜的“挑拨”,于是他便想去看看成蟜。
嬴政道:“寡人随便散散,你回去罢。”
“是。”
嬴政与成公子琮出了路寝,公子琮本想告退回政事堂的,便听到有人吵架的声音。
那声音洪亮又嚣张,公子琮一下子便听出来了,绝对是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宝贝弟弟公子文治。
公子琮尴尬的一笑:“王上恕罪,治儿实在是被臣惯坏了,这才敢在宫中喧哗,臣这便去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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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公子文治眼看着成蟜呆立在原地,也不说话,冷笑道:“你敢喊,不敢承认了?”
成蟜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应该没有喊那么大声罢?
成蟜昨日中了药,脑海中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喊没喊,这会子突然被提起,眼眸“呆滞”的乱转,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
成蟜尴尬的道:“楚公子你误会了。”
“误会?!”公子文治指着成蟜的鼻子道:“你是楚国的使者,别以为我不知你肚子里藏得甚么坏水儿!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成蟜,找了半块破玉佩,便处心积虑的接近王上,你可真行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甚么德行!配不配叫成蟜!”
成蟜头疼不已,他也不知自己此时该欢心,还是该发愁了。
欢心是,公子文治好像还挺维护以前的自己。发愁的是,公子文治为了维护以前的自己,指着现在的自己
鼻子尖儿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