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认为’!”耶律步既气她又怜惜她,他眼里燃烧着火焰,那团火几乎可以将她引爆。“不要为未知的事下定论,对你、对我那都不公平,我们都需要一些勇气,一些足以冒险的勇气,我不必瞒你,我确实对你相当倾心,没有你,我死有遗憾,我活也有遗憾,你懂吗?懂吗?”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网住了我,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被你的子民嘲笑而懊恼娶了我这个不是契丹族的妻子,总有一天你会愤怒我们的相遇只是场错误,总有一天你会忘了你的誓言而一切只是场易醒来的梦……”
童亿深可怜兮兮的声音被耶律步给阻止了,他用嘴唇温柔的吻掉由她眼里滑下的泪珠,也看到了她盈然大眼里有着复剃难解的伸情,再给她一个具安定作用的眼有对会说话的眼睛,那里头盛满了思想;她沉静,纤柔,楚楚动人,那种出尘雅致的美令奚襄折倒了,童亿深与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一股融洽的气氛在她们之间湔劫,轻松又惬意。
“你干什么?”耶律步好笑的看着奚襄那副被迷住了的样子,“你别打她的歪主意,她是我先发现的,现衣是我的人。”
奚襄被唤回了神智,居然显得有丝腼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也不怕童姑娘笑话。”
“咦?”耶律步笑问,阔而宽的嗓音道:“这句话好像以前都是我在对你说的。”
“你这个人,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奚襄咕哝的抱怨,“好歹今天是我第一吹见童姑娘,别让我以后都不敢踏进你这行宫一步了。”
“叫我名字吧!别见外。”童亿深几乎见到奚襄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她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英气,豪爽不拘的言谈更今童亿深欣赏。
奚襄是不同于耶律伦歌的,耶律伦歌骄蛮且不讲道理,而奚襄却令人如沐春风,她很自然,相当随兴,童亿深明白为什么耶律步会带奚襄来这里了,他细心体贴,总希望自己能多认识些朋友,不要整天关在屋子里,或许,他更希望奚襄可以在他事务繁忙时代替他来,陪陪自己,这情意深得让她想叹息。
“好,就叫你的名字,亿深。”奚襄笑嘻嘻,“你是哪里人?江南?姑苏?我听说江南人文荟萃,姑苏则如诗如画,古意盎然,我却始终没机会踏上一步。中原的风景引入入胜,真是咱们这片光秃秃的地方难以媲美的,你一定很不习惯这里吧!从早冷到晚的。”
童亿深微微一笑答道:“我一直住在京师,说实话,那些个绝美的地方,我也没去过。”
“哦!那多可惜。”奚襄有些失望,但很快的,她又兴致勃勃了,“为什么?你的家教一定很严,我知道你们汉人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又长得如此出色动人,你爹娘一定把你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他们不喜欢你出门对吗?肯定是怕你被坏人欺负了去,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会这么做。”
奚襄那兴匆匆的模样几乎使童亿深不忍心泼她冷水了,她怎么告诉奚襄,自己在十岁时亲眼目睹了双亲的惨死,跟着老仆东飘西荡,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看尽了世间的冷暖,而惟一的亲人又不知飘落在何方,她这颗困顿的心,熬过多少春夏秋冬,活着就为了团圆那万分之一手足相逢的机会,她很累,极累,一直没有依靠。
“你怎么啦?”童亿深那忽而愁苦的眼神没有瞒过奚襄,她察觉了童亿深的不对劲,继而眩惑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奇怪着为什么在愁眉不展的神情下童亿深还是可以那么吸引人,那敛着笑容的表情并没有损减了她的扣人心弦,那鼻尖,下巴,那三分秀丽,七分倔气的明洁脸蛋,多美呵!
这恐怕是奚襄生平头一遭这么心甘情愿的颂赞一个同性了。
“我……”童亿深抬起了头,思索着怎么回答奚襄的话。
“你不必回答她的话,奚襄的脑袋是透明的,问题特别多,如果你要回答她,保管你用十天十夜也不够!”耶律步轻松的解了她的危。
童亿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在蓦然接触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无限爱意后,移转了眼光。
她多怕看他,每回发现他眼中有着浓浓深情时,她就陡然慌张起来,胸膛像要被剖开来似的,她的心为之一颤,神智为之一摧,却不敢显露。她怕,非常怕,怕只要一但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他会不顾一切,那么她也会万劫不复了。
“瞧你们两个,含情脉脉的,教人好嫉妒啊!”
奚襄的调侃话让两个如在梦中的人回过神来。
“你也知道什么叫作‘含情脉脉’?”耶律步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个标准的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怕你连成亲时也一样,等不及新郎倌来迎娶,干脆自己驾马飞奔了过去比较快吧!”
他的话惹得两个女孩都笑了,奚襄笑得豪爽笑得毫无芥蒂;童亿深则笑得沉静,笑得若有所思。
耶律步悄悄瞄着童亿深,她沉凝的神色,一脸娇好,那列镶在眼睫上浓密的睫毛多么楚楚动人,多么超然脱俗,他在心中低叹着,天知道,他多想现在就拥有她,他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来换取她,儿女情长,让英雄也气短,他承认在她的面前他只想要她,那如囊中取物的江山也比不上她重要,他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每一分思想,每一缕感情都系在她身上,她是他的曙光,在最初的一眼,他就爱上她了。
谁知道这一晚的风会来得这样突然又这样凛冽,送走了奚襄,耶律步也跟着回殿里去,毕竟他掌天下兵马大权,事务繁忙在所难免,不可能将时间全用在逗留于这小行宫中,而童亿深也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误了正事。
“小姐,起风了,窗子关上吧!”晓青端了一碗参茶进来,她面有忧色,因为小姐已经坐在窗前吹了好一会儿的风了,如果被少主知道了,非要责备她没有好好照顾小姐不可。
“我再坐会儿,你先去休息。”童亿深头也不抬的遣退晓青,那碗热腾腾的参茶就这样由热到冷,而她还是一迳的望着窗外,夜很深了,夙正叩着窗于,心里隐隐约约的柔肠百转竟不知情何以堪,这样的夜晚,怎么她会想哭?
那些凉意打在身上像没有感觉,她所有的,所有的情绪都在期待着一个男人,下午才见过他啊!为什么现在就有了浓浓的思念?她知道他的行踪,知道此刻他正好好的待在宫中,也知道他今晚必定不会再折回来这里了,这只是一座小行宫,一个安置她童亿深的地方,他没有义务时时待在这里,没有责任负担她的孤单,这些她都知道,但是,为什么她会期待?为什么她会要命的想他?
门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声响,童亿深反射动作一样迅速的望向门,但是,她失望了,那只不过长风的捉弄。
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这么冷,她额眉上竟有汗意,她体内有火,思想里也有火,想的全是耶律步的温柔耳语和拥抱,她恍惚了起来,神魂不定,而门声在此时又嘎然响起。
这次她没有上当,只将蜷曲的像虾子似的身子再用双臂围抱紧了些,一动也不动的,就这样整个人如雕像似的瑟缩着曲膝坐在椅中,长发微扬,衣袂飘起,她美得像夜晚的精灵,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
耶律步凝视她已经有好一会了,他心底的那片情感又被勾动了,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又折回来,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她有多孤寂,一屋子的夜色笼罩着她,而她的脸比月色还苍白。
他朝她缓步走了过去,“晓青说你吹了一晚上的凉风,这习惯不好,要改,知道吗?”
童亿深的心怦然一跳,她竟头发昏、身子发软,喉咙发硬的无法说话。
耶律步走到了她身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圈住了她的身子。
“你的身子好凉。”两人的鼻息隐约相接,他柔声说,“我抱你进去好吗?你需要躲在被子里才能祛除你的凉意,不然,明天又要喝药了。”
童亿深忽地张手勾住耶律步的脖子,她十指按在耶律步结实坚硬的颈上,头埋在他刚毅的下巴,彷佛这样才可以消减心里那股波涛汹涌的激情。
“怎么了?”他虽感到惊疑,但仍是拥她入怀,“受了什么委屈,嗯?还是又想起你弟弟了?”
她摇头,却把面孔埋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