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能听懂。也因为你那个姓宋的亲戚似乎更懂。”匡海生目光严峻,“这不是个小事儿,如此国宝重器,如果被换成了一件仿品,馆长估计就不用干了,就连我们局长和我,都得受处分。”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果有人拿了真品,说省博的这件是赝品,闹得沸沸扬扬······”唐易摇了摇头。
“现在的关键是确证这一件是仿品!感觉不对自然不能当成证据。不过,能确证这一件是仿品的人,恐怕不好找;还有个办法,从笔洗上面取样做最高端的科技检测,但是这样就把笔洗破坏了。”匡海生拨弄着盘子里的菜,根本没有吃的欲望。
“如果你能安排人上手细看,或许我能找到真正的专家!”唐易看着匡海生说道。
“嗯?”匡海生猛然抬头,“你说的是你那个姓宋的亲戚?他在瓷都到底干什么的?”
“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我给你说实话,不过你要保密。汝窑笔洗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唐易一字一句道。
“好!”匡海生没有丝毫的犹豫。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作为一个文物重点部门的处长,怎么会对一个年轻的古玩店老板如此信任。但实际上,他已经回答过唐易了,“因为你能听懂”。
实力使然。
这个世界上,实力,是最不容动摇的东西。
“其实他不在瓷都,他是燕京人。”唐易顿了顿,“沈窑。”
“什么?!”匡海生的一根筷子“当啷”一声斜落到盘子上,他放下另一根筷子,“他就是沈松岩?”
“没错,你觉得让他看是否合适?”
“太合适了,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本来我还想,秦伯毓秦老也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但是沈松岩是专攻瓷器的专家,而且精通烧制之道!”匡海生似乎忘了鉴定以后的烦恼,“看石榴尊的时候,我就觉得此人非同凡响,我早该想到的,绝对不是什么瓷都陶瓷厂的技术总监······”
“事不宜迟。”唐易打断了匡海生的话。
“没那么简单。这事儿,我给跟一把手汇报,然后才能安排,而且丝毫不能声张。”匡海生端起眼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你等我消息吧,我估计最多一两天。”
和匡海生边吃边聊,唐易这才知道,匡海生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燕京大学考古专业的高材生。不过他不喜欢和墓穴阴地打交道,是以考取了文物局的公务员。匡海生对古玩有着浓厚的兴趣,到文物局工作后,接触真品的机会很多,水平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一开始的时候,唐易对匡海生并没有好印象,主要因为感觉他总是遮遮掩掩,话里有话。现在话说开了,印象也改变了。
“这石榴尊明明是宋代没有的器型,怎么打算征集?”唐易想起这事儿,不由问了起来。
“我们的一个分管文物征集的副局长,水平一般,却好大喜功,总想弄点儿动静儿。这石榴尊要是真品,这不是能刷新这种器型最早出现的年代记录么?我一开始就有些怀疑,但是却不太容易找出具体的点。”匡海生无奈地笑了笑。
唐易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件石榴尊是沈松岩做的告诉匡海生,却又有些顾怜匡海生的苦衷:不同意征集,得罪上司,同意征集,自己心里过不去。
“我已经决定投反对票了,不想了,得不得罪领导,最后到底征集不征集,都不关我的事儿了。现在我得赶紧安排让沈先生上手汝窑笔洗的事儿!”匡海生见唐易表情复杂,立即摆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