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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宫禁,幽幽宫巷中华丽的步辇在一干白衣鹤卫的护送下慢慢地向着明光殿的方向前行。
“怎么样?”十六人抬的步辇之上传来幽幽凉凉的声音。
老甄揣着拂尘走在一边,微微颦眉:“长得不错,但是性子不好,太倔,又太过聪明,不是个好对付的。”
百里初懒懒地靠在华丽的雕龙扶手上,指尖敲了敲那扶手,轻嗤:“老甄,本宫要的是暖床的伴儿,不是个敌人,你老糊涂了么。”
老甄摇摇头,眯起眼,露出个狐狸一样的,:“老奴从山里一回来,您就给老奴这么大的‘惊喜’,老奴还没回过神来,但是老奴瞅着,还是知道殿下您只怕不光是想要个暖床的伴儿,只怕还是想要个暖嘴又暖人心的罢。”
味道不美的食物,现在的自家殿下是绝对不会动的。
“人心?”百里初忽然笑了起来,轻狂又慵懒:“那是个什么东西,本宫不知道本宫还有没有那玩儿,吃倒是吃了不少,说不得早就把自己的也吃了。”
第二十八章心中
“不过老甄你说得有一点是对的,那丫头是倔,这会子只怕心里恨毒了本宫呢。”百里初轻叹了一声。
老甄点点头:“哦,恨就被恨呗,您也不在乎罢。”
百里初冷哼了一声:“本宫自然不在乎,本宫若是在乎,就不会动手,先下手为强,难不成要等着那丫头和元泽难舍难分的时候再动手么?”
老甄笑着摸摸怀里的拂尘:“嗯,殿下总是对的,您老就不要多操心,喜欢的话就把那丫头弄进宫里来就好了。”
“老甄!”百里初幽幽凉凉的声音梭然冷了一分,竟有了点气恼的样子。
老甄恭敬地微微躬身:“在,老奴耳朵不好,您这是要烟杆子?”
说着,他就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只半透明鲛珠纱的烟袋子,里面一只精致华丽的纯金雕龙旱烟管隐约可见。
那红纱幔帐之中的美人忽然倾了身子靠近老甄方向的扶手,咬着后槽牙,直接拔高了声音:“老甄!”
老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哎哟,小祖宗,您可别叫了,老奴的耳朵可受不得您那内力。”
老甄轻笑了起来,将那烟管慢悠悠地收起来,低低地叹了一声:“殿下,您哪,事儿都办出来了,这会子又忐忑起来,又是何必?”
随伺在不远处的双白听着两人的对话,暗自叹了一声,也就是甄公公才敢和殿下这般说话。
红衣美人忍不住一掀帘子,低头居高临下地睨着老甄,冷嗤:“笑话,本宫何曾忐忑,只是看着那丫头的整日里摆着个臭脸,太碍眼罢了。”
老甄摸摸下巴:“嗯,那么殿下是什么打算?”
百里初看了眼老甄,淡淡地道:“本宫这不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说你的看法么!”
老甄瞥了眼百里初淡漠的神色,细眯眼里闪过笑意,却道:“老奴可是阉人,可对付不了女人。”
百里初颦眉,口气有些不耐:“你在宫外的时日不短,在宫里里伺候那些娘们的时日也长,竟一点心得都没有?”
老甄想了想:“嗯,没有。”
百里初看了他片刻,甩下幔帐,冷斥:“没用。”
老甄看着那幔帐里溢出慑人的阴沉之气,他唇角弯起狐狸一般的笑容,忽然闲聊似地道:“话说老奴早年守过兽园,听那兽师说呀,若咱只要寝受皮食兽肉,自然是展现咱们最狠辣的一面,将那会咬人的凶狠野物逼迫到精疲力尽,随后一箭毙命即可,但是若想要一只漂亮凶猛的爱宠,却要极有耐心,那兽和人一样是有灵性的,想要能安然无恙地触碰它光滑的皮毛,不光是最狠辣的一面,还得有别的怀柔手腕。”
双白听着,也默默地点头。
红纱幔帐之后的人影,幽幽冷冷地丢出一句话:“用过了,没忍住,还是直接点儿,惬意!”
老甄:“……。”
双白:“……。”
这是殿下第一次承认他在那位‘秋家四少’面前失了平日里的耐性么,或者说他自己入戏太深而未知?
老甄摇摇头:“虽然老奴这辈子也没有成过亲,但老奴从那位面相上看也是个多情又寡情的,殿下原先的两种谋划从兵法上而言,并无问题,只是您这头不能乱了分寸,有些事儿也不能光用手段……。”
老甄顿了顿,继续慢慢地道:“怀柔也并不是只用手段,而是您得真把您想要的人,当自己人,万事万物,最怕不过两个字——一个字‘真’,一个字‘忍’,您是什么样子,便要让对方看见您所有的样子,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步辇的红幔帐之后的人影并没有动静,老甄也不以为意,只是慢悠悠地跟着步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