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慌了,“嘶嘶嘶”的声音都变得急促:“不、不过吧,我只是一条蛇,对你们人类也不太了解,或许,有的人可以做同一个梦呢?”
姬囚雨打起精神:“真的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小孤搜刮着脑中词汇,安慰着小男孩:“说不定呢?终有一天,你或许是能看见她的。”
姬囚雨笑了:“嗯!”
若能看见那人就好了。
他想问问那个人,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为何会……
令我感到如此悲伤?
后来,姬囚雨真的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
可每一次,他都无法看清那名女子的模样。
再后来,毛绒道人将他从蛇窟中捞出。
他与小孤得见光明。
姬囚雨也第一次看清了自己,身躯瘦弱苍白,上半身肌肤覆盖着当年被毒血腐蚀的狰狞伤口。
小孤变得更爱缠在他身上,试图用斑斓的身体,遮掩那些丑陋的伤疤。
某一日,姬囚雨将小孤留在洞府内,独自出门,找上了擅长手工的二十二师姐,叶礼真,请求她帮自己一个忙。
第二天清晨,姬囚雨才回到洞府。
小孤等了他许久,已经失去耐心,爬到洞府门前平台,打算去找人。
它的脑袋刚探出石阶,便见天光乍破,晨光熹微,将山中薄雾染上一层暖金色。
少年迎着光,深浅青色繁复交叠的长裙轻轻摆动,拾阶而上。
他常年不见光的病态白肌肤上,斑斓绚丽的蛇形彩绘覆盖大半身躯,狰狞野性中透着难掩的美。
小孤探出的脑袋停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姬囚雨走上石阶,到平台上,自然而然地将它从地上捞起:“早上了,该歇息了。”
少年将它当围脖似的绕在肩上,仿佛这只是如往常一般,普普通通,平淡静谧的清晨。
小孤绕在姬囚雨的手臂上,忽然想——
这十多年来,到底是它在保护眼前的小孩。
还是这小孩,保护了它?
……
剧痛从心口传来。
仿佛有什么扎根在他身体深处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地,从他体内抽离。
姬囚雨阵阵发黑的视线中,纪清昼认真的面庞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