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突然离去的智恩,民赫茫然地自言自语。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她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她完全可以用这封信做要挟,向他要求很多东西,或者用做向别人洗脱罪名的证据,可是她竟然说现在这些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而且昂首挺胸地走了。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度量。现在,他只觉得弟弟真是个有福气的家伙。
许多东西乱七八糟地放在那里,照明线、麦克风线、摄象机线等等,各种各样的电线像蜘蛛网似的延伸,英宰站在中心处。不,现在他不是闵志勋,也不是李英宰,而是一个名叫“柳成”的虚构的人物。
电影拍摄现场被寂静包围着,好象一个只存在光线和形态,而没有声音的世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一点,“柳成”就在那里,他抚摩着看不见的恋人,默默地流泪。搭档女演员不在面前,但是看他的表演,好象死去的恋人真的就站在眼前,他深深地投入到剧本中了。在场的人们望着他,感觉快要窒息了。大家生怕咽口水的声音妨碍他演戏,静静地站在原地,连片场里的寒冷都感觉不到了。
“cut! excellent!perfect!”
所有表示称赞的英语单词都从导演口中大声爆发出来。听到这个信号,所有的人都吁了口气,开始奔走准备下一个场面。
“太棒了!太出色了!李英宰,你是我的救世主!!很好,下面该第几个场面了?”
英宰避开耀眼的灯光,化妆师和设计师正在为下一个场面设计造型。导演兴奋地对他极尽赞美之能事,然后立刻向下一个镜头移动。
“第89场。”
听助理导演这么一说,英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片刻了。失明的钢琴师和他死去的恋人,还有住在隔壁的少女,这三个主人公之中,英宰的出镜频率最高,所以别人演戏的时候,他也不能离开片场。
“要不要喝点儿热饮?”
刚才演绎的情感还像残骸似的留在心中,英宰忧郁地点了点头。工作人员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递到他的手里。
“下一个场面是第98场钢琴戏吧?”
“对,是的。”
“给我拿个暖炉,我想暖暖手。”
拍摄现场的所有人都毫无怨言地为英宰服务。影片的时间背景是从夏天到秋天,所以他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拍起戏来当然要吃很多苦头。自己排戏的时候,如果把握住感情,就感觉不到寒冷,这自然很好,但是在等待下一场戏的空闲时间,就有残酷的寒意扑面而来。他围着毛毯,靠着暖炉,坐在椅子上。看着下一场面的剧本,他在思索着自己的表现方法。
“英宰大哥,你大哥来了。”
“什么?”
“你大哥来了,英宰大哥的大哥。”
英宰正把椅子扶手当键盘,手指在上面滑动。这时,逸俊带着民赫走了进来。民赫第一次来到弟弟工作的地方,显得很尴尬,英宰赶紧站了起来。
“没事的……”
“不,我是站起来放松一下……马上就是我的戏了。”
英宰披上逸俊递过来的又大又厚的毛外套,和民赫一起去了人少的地方。
“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如果你还想问些奇怪的问题,你就回去吧。我不想因为和你打架而把脸弄破。下一个场面是……”
见英宰好象要谈电影,民赫摇了摇头。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如果不是为这个,那是什么风把他这个小心眼吹到这里来了呢?英宰百思不得其解,呆呆地望着哥哥。
“惠媛可能去什么地方呢……如果你知道她可能去哪里,请你告诉我。岳父岳母都很生气,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来找你并不是觉得你一定会了解……我现在是想把死马当活马医,你好好想想。”
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沉思了一会儿。
“好几个月都没想起来,现在怎么可能突然想起来呢?我想姐姐的父母亲一定知道。你再恳切点儿,告诉他们你有多么着急。如果连她的父母也不知道的话,早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