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并不认得苏娘子,可既然苏娘子认得自己,只怕也是常见面的,因此青娘只对苏娘子道:“多谢了,我先把东西收起来,再往县衙门里去。”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青娘已经恢复的和平常差不多了。不再是刚听到消息时候的如被雷击。报信那个人说的虽不详细,可青娘听到那不详细的几句,猜到这事八成是和张秀才有关系。宁榴来的时候,投的可是张秀才。
要告官,张秀才也会被牵连,那这会儿就是张秀才告的官。
青娘说了这句,伸手把推车上宁榴的钱袋拿下来,对苏娘子道:“我还要去我原先大伯家里,把东西寄到他家!”
这一回,不是你们想撇清干系就可以撇清干系的,青娘心中骂了这么一句,推了车就往张秀才家去。
秀才娘子听说宁榴被衙门里抓去,喜的连声念佛,没想到秀才还这样好用,只去县衙门里说了,县衙门就把宁榴给抓去了。
再过几日衙门就要封印了,等再开印总要到正月十五以后,那时候,宁榴在牢里足足待了一个月,只怕早就熬死了。
秀才娘子想着就把牙一咬,原本还想客客气气地,可是这青娘,真是油盐不进。既然如此,也就别怪自个狠心。
秀才娘子越想越得意,听到门口传来嘈杂声,秀才娘子还在皱眉,婆子已经把门打开一条缝,接着扭着身子跑回来:“是那婶子来了。”
“婶子?她是你哪门子的婶子?”秀才娘子骂了一句,就对婆子道:“别开门,我瞧她这日子,过的好呢!”
婆子应是,眼却往院门处瞧。秀才娘子一抬头,见青娘已经走进院子来,原来那婆子把门开了一条缝,就忘了关上。青娘自然大大方方推开门走进来。
秀才娘子见了青娘,也没站起身,只对青娘道:“这会子过来做什么?你们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这事,有国家法度在前面,倒……”
“大伯可在家?”青娘才懒得和秀才娘子打什么口舌官司,直接说了这么一句。秀才娘子倒被青娘这话,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大伯要在家,还请陪我去一趟县衙门,若不在家,那就我去县城寻他去!”青娘说着,把推车推进院子,手指向婆子:“还请把你们家的驴子借来,我骑了驴往县城里去。”
“你,你一个女人,跑去县城,跑去县衙,我们家的脸……”秀才娘子的话在青娘的冷眼送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咽下去了。
“所以,不但要借驴,还要借你们家的婆子用用。”青娘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可秀才娘子听得出青娘话里的嘲讽。
秀才娘子的手不由抓住自己的衣衫,难道说青娘猜出来这个主意是自己家出的?可也不对,青娘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妇,比起自己来,那聪明灵巧劲儿要少的多。再者说了,青娘如果真有几分聪明灵巧,当初就会欢欢喜喜嫁了朱老爷才是。那是怎样的荣华富贵,谁不愿意?
秀才娘子还在胡思乱想,青娘已经在问第二声了:“怎么,不愿意?”
“我,我不是不愿意,可也要我们家娘子答应!”婆子也觉得今日的青娘有些不大一样,急忙说了这么一句。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秀才娘子醒悟过来,骂了婆子一句,对青娘笑的假假的:“既然这样,那就陪你去一趟,不过……”
秀才娘子还要继续不过呢,青娘已经走出堂屋门,径自来到后院,解开驴子的缰绳就走。婆子瞧一眼秀才娘子,也匆匆跟出来,把青娘扶上驴子,和青娘往县城去。
县城离了这里还有十来里路,脚程快的话,半个时辰就该到了。青娘心里一则怒,一则忧,还有几分对宁榴的牵挂,真巴不得这驴子走的快些再快些。可青娘晓得就算心里再急,也要慢慢地走。
青娘和婆子从东门进了县城,张秀才欢欢喜喜地迎面过来,婆子瞧见张秀才,急忙跑上前:“这个,事情家里已经晓得了,这会儿,这婶子,正往县衙里去呢。”
☆、第40章 再上衙门
????张秀才皱眉,青娘已经下了驴,对张秀才道个万福:“我家的中午时候被抓去县衙里,大伯,你是他的担保,想来您也脱不了干系。”
张秀才听到青娘说这话,脸色立即变了:“什么叫我也脱不了干系,是我误信匪人,以致引狼入室。还把祖宗基业都拱手让人。这会儿不过是拨乱反正。”
“好一个拨乱反正!”青娘的牙已经咬紧:“既然如此,就请大伯跟我一起去县衙,这诬告之罪,不晓得大伯要怎么承担?”
“什么诬告?”张秀才装作一脸不解地问青娘。青娘冷笑:“还要我说明了?大伯,你果真好胆色,果真好聪明,竟想出这样的法子。说那信是假信,说他伪造了这封书,把人抓进去,关上一年半载,到时人自然就死了。于是你就又可以拿捏我了?真是做你的好梦!”
青 娘的话听在张秀才耳朵里,就跟耳边刮过一阵小风一样,张秀才呵呵一笑:“我说弟妹啊,你别这样乱说话,你也不小了,难道还不晓得话不能乱说?弟妹啊,我好 歹也是个秀才,比你们知道的多一些。这人可是不能乱收留的,谁知道他是什么样人呢?我见人拿了写给我的书来,就以为是实在的,谁晓得过了几个月,写信去 问,才晓得并没这么一回事。我是奉公守法的人,当然要去报官了。弟妹,你们女娘家不晓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可是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