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通往定北的官道上都设置了重重的关卡,端康晟要是敢走这条路,臣有信心,一定会把他给拿下。”白倾天信誓旦旦道,要是能够捉拿住乌真的皇帝,那该是何等的功绩,看得皇帝的脸色,白倾天忙垂下头道:“不过,臣只怕那个人诡计多端,定然不会走官道。”
“错了,他一定会走官道。”阴夜冥指尖慢慢的敲击着白玉桌面,空灵的声音在屋中弥漫开来,因为一整夜没有没有休息,他眼底有淡淡的暗影,黑玉一般的眼眸却是透出鹰一般凌厉的神色,“而且,你绝对抓不住他。”
“臣——”白倾天急急的想要表态,不过皇帝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皇帝的语气是淡淡的,却是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在京城这个地方,在你带领的护城军的重重包围之下,你连人家的影儿都没看到,如今还敢跟朕说出这样的话。”阴夜冥视线转向白倾天,“你不要忘了,朕绝对不会容许一个人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白倾天心里一寒,皇帝这样的语气,已经近乎于警告了,而会警告他,已经是看在他过往的表现上,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白倾天也算是最早追随阴夜冥的人之一,对于阴夜冥的心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当下忙跪地道:“臣该死,臣但听皇上吩咐。”
阴夜冥嘴角微勾,算是对他的反应还满意,眼眸看向殿外,狭长的丹凤眼挑成妖娆邪魅的弧度,嘴角的笑意加深了,道:“这一次,朕要亲自抓出那个人。”
是的,亲自抓出。
不管是作为一个君王还是作为阴夜冥的角度,他都要亲自去抓住那人。
作为一个君王,让敌人安然无恙的来到自己的脚下,胡搅了一番,还让他成功劫持了人安然无恙的走出,他作为天子的尊严何在?
作为阴夜冥,向来都是他设局的份,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的狼狈过,让他狼狈的人,除了一个人是特例外,其它的人,他统统都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更何况,端康晟劫持的人是她。
而他,端康晟,当然不是例外。
“皇上,您准备怎么做?”白倾天许久不见皇帝回应,主动抬头问,他确实是非常的疑惑,因为以他之见,在官道上设置了重重关卡的情况下,那个乌真的皇帝定然不会铤而走险走官道。
阴夜冥当然知道属下的想法,只是眼眸微凝。
是的,一般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定然不会走管道,但是端康晟不是普通的人,他是皇帝,乌真的皇帝,堂堂的一国之君,作为一个君王的骄傲绝对不会容许选择从小道狼狈而行,定然会走官道,要走官道,又不能让人发现,那么就只有一个方法——易容。
“去郾城。”阴夜冥向外走去的同时,扔下三个字。
你以为凭借着乌真独步天下的易容术就能够畅通无助吗?朕不用去破解你的易容术,朕要你自动的站出来。
玉函关。
烧焦的尸体,烧死的战马,残肢断臂满地都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一身铠甲的阴夜辰安然的站在中间,青碧色的剑身因为斩杀了太多的人,已经被染得血红,一天一夜的奋战之后,这位十万大军的统帅却是没有半分的倦怠之色,只是幽蓝的眼眸转为湛蓝,像是今天的天空一样,纯净得让人只觉得宁静祥和,他正小心的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姿态安然得像是站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然而副将怀安眼底却是只有敬畏,是的,敬畏,之前是钦佩的神色,而经历了此战之后,就只是全心的敬畏了,那敬畏中隐隐有着某种恐惧的味道。
本是翩然温和的佳公子,那般纯净的笑容,可是谁能够想得到,在战场上的时候,那般纯净的笑容里,展示的是怎样完美的杀人技巧,没有多余的花招,简单的一招毙命,青碧色的剑光一闪,骑在马上的乌真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头和身体已经分家了,那般的狠绝,像是每一剑都要穷尽自己的功力一般。
怀安恭敬而激动道:“秉王爷,我军牺牲了五千六百人,重伤者一万八千人,活捉俘虏五千人,歼敌……不计其数。”
是的,不计其数。
因为无法统计,先是火攻,玉函关两边地势险要,稍有不慎,便是跌落万丈山崖,大火一起,猝然不急的乌真大军顿时大乱,战马受惊,跌下摔死这不计其数,然后是箭阵,从天而降的如同大雨一样的箭阵,让还未从大火的惊吓中镇定过来的乌真大军又立刻大乱了,最后才是两军的对决,以逸待劳的嘉明大军,和大惊失措的乌真铁骑,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激战,终于分晓出胜负,这一次,可以说是自从嘉明开国以来和乌真的对决中取得的从未有过的胜利。
“五千六百!”阴夜辰拭剑的手一顿,口中溢出一句叹息:“厚葬了他们。”
“是!”怀安大声道,应声之后,怀安并未离开,而是踟蹰着,像是想说些什么,迟疑了一会儿,怀安终于说出口:“王爷,有个俘虏叫嚣着要见王爷。”
“哦?”阴夜辰眉宇间浮上讶异的神色,不过一瞬,便消泯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战场,这个让他终于实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地方,手一扬,被擦拭干净的剑叮一声脱手而出,钉入石壁之中,随着脱手而出的,还有什么东西。
阴夜辰转身道:“我没那个功夫见他。”
“是关于南王妃的事情。”怀安咬牙道。
阴夜辰身子一顿,不知是激战过后身体的发虚还是其它,他心里陡然一跳。
离人泪,生死随 9
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