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不是没有拥抱过。
不论是上次在马车,还是她受伤后,比这要来得更亲密的不是没有。
这次也只是比以往更贴近了一些,只是被告知了心意而已……
克莉丝头脑空白,所有还没说完的顾虑都被堵了回去,听他在耳畔颤声剖白,带着难以自持的深情,脑子也跟着被低沉磁性的声音浸染得一团糊涂,脸上滚烫,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等到终于松开禁锢,她还有些眩晕,看他苍白面容,看他眉宇低垂,看他鼻梁高挺,看他目光清澈沉静,像是穿透漫长静止的时光找到希望,才在寂结和黑暗里展露一点欣悦。
爱德蒙就像一幅静止画,因为曾经被痛苦打磨砥砺过,唯恐被神明发现后收走幸福的权利,所以连高兴也是收敛而含蓄,小心翼翼的。
克莉丝突然说:“你知道我的性格吧,和我在一起是没法回头的。”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忍不住笑出来。
在爱德蒙惊讶的注视里,克莉丝捉了他冰凉的手,先是粗糙带着薄茧的指腹,随即十指交错,让柔软温热缠上。
“那就陪我走下去吧。”
克莉丝轻声说,即使羞赧微红了脸,也还是坚定看他,双目烨烨如星。
爱德蒙又想吻她了。
因为那个豁达大度的灵魂被打碎,后来才重新拼起来,爱德蒙彻底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他的心眼和气量变得很小,也变得格外容易满足,些许的幸福都让他感到慌张。
担心过于唐突被她认为莽撞,他像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一样别开头,试图搜寻话题转移注意,终于想起了自己撞见那副画面之前的来意。
“你为什么会这时候在四楼,是要搬回来了吗?”
克莉丝低低啊了一声,“差点忘记告诉你,明天我要去德比郡了。”
因为从见到她后就没有移开眼,听到这句话,年长者终于注意到一边已经收拾好的两只箱子。
“虽然答应了让你一直跟着我,但是我希望你这段时间能留在伦敦,最好跟着纳什把收尾做好。”
年轻人被暖色灯光包裹,语气自然说道,“这个月很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但是你在我附近的时候,我会看不到其他人,你让我分神,干扰我的思考,所以我需要一段完全独立的时间。”
刚刚确定关系两个人就分开,这番话还能说得这么平静,不知道该让人指责她无情还是好笑她坦率。
不过爱德蒙早就体会过她的不解风情了,指望克莉丝放下那些责任心,不如期待下次见面班纳特太太对他能有好脸色。
他只能按捺心思,又和她聊了一会正事,直到分别前日常准备道晚安,才忍不住说:“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爱德蒙又诱导一样补充着提示,“你明天就要离开了。”
克莉丝恍然:“客房住着不方便,便榻还是太小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睡我的床。”
爱德蒙:“……晚安。”
第二天一早,天刚破晓,爱德蒙将克莉丝一直送到马车前。
因为给家里准备的马车太大,速度太慢,克莉丝这次坐他那辆只能装两个人的车走。
爱德蒙不放心嘱咐:“我的私人驿站都认识这辆车,这样来往比较快,车夫就用巴浦斯汀。他向来很机灵,需要什么你都可以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