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肃静!”
四周声音渐弱,慢慢趋于安静。
监刑官照本宣科开始述说人犯所犯的罪行,辛夷认真听着,大抵也是与傅九衢所说的差不多,言词简洁,短短几句,不足为奇。
奇就奇在,监刑官话音一顿,竟当众宣布。
“二案犯恶行滔滔,刑犯杀戮,死不足惜……现本府已上表禀奏朝廷,即日于法场处凌迟之刑。”
凌迟?
喧哗声此起彼伏。
宋刑一共分为五种——笞杖徒流死。但死刑一般只有绞刑和斩刑,真宗时曾两度拒绝凌迟,相当于废止,一直到现在的赵官家执政,天圣九年,因荆湖地方发生“杀人祭鬼”这种恶性案件,赵祯才一怒之下下诏对案首“凌迟斩之”。
从此,恢复了凌迟之刑,为这种酷刑开了口子。
凌迟是极刑,赵祯却是仁厚之君。这么多年,统共也只用过两次而已,皆是为了对穷凶极恶之徒起到威慑作用,并且赵祯还曾亲自下令,限制官吏擅用酷刑。
这一次,对这个卖香的掌柜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帮凶,却是要用到凌迟?
在场众人始料未及,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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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辛夷也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在人群亢奋的议论声中,一颗心几乎要蹦到嗓子眼儿来……
傅九衢微微眯起眼,不自觉地转动着玉板指,一双厉目在暖阳的照耀下仿佛染上了一抹血样的光泽。
“张大人,时辰快到了!”
张尧卓嘴巴紧抿着,一直没有说话,说刑名和唱名的都是别人。
听到傅九衢的声音,他抬头看看日头,又睨向一旁用以计时的漏刻,正了正官帽,轻咳一声。
“刽子手,备刑!”
平静的声音回荡在阳光下,刑台左侧走出两个早已准备妥当的刽子手,他们手上端着一个朱漆色的托盘,走向刑台正中的杜仲卿和胡曼,一张脸不知是被日头晒的,还是多馀了两碗烈酒,红得仿佛滴血,便是那双眼睛,也泛着一种恐怖而亢奋的光芒。
死亡是人最终的归处。
很多人不怕死,但没有人不怕惨死。
凌迟的残酷比一刀毙命何止恐惧千倍万倍?
刑台的高,不足一丈。
台下的人群在刽子手过来时,便往台前涌去,生怕错过了精彩。
禁军成排地堵在前面,将人群隔开。
辛夷被动地随着人群移动,被兴奋的人群挤到了前面。
“刷刷……”
“刷刷刷刷……”
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拿起托盘里薄薄的刀片,在一块小磨刀石上,轻轻地擦刮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制造恐惧,那刷刷声入耳,听得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耳膜仿佛被刀片穿透一般难受……
辛夷抬高下巴,盯着那行刑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