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板从小就比别人努力,别人一天写三篇大字,他一天写三百篇大字,别人刚会诵读诗经,他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他父母双亡全族皆亡,一心只想要光耀门楣,所以才这样拼死努力的。”宝笙把自己的脑袋越发的往娘亲怀里拱了拱:“所以我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宝笙是公主,而大元朝朝规,驸马不可参朝。
不是不可以强行下旨赐婚的,可是这样的话,佳偶难免成怨偶像,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苏海棠叹息一声,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母女两个整整说了一夜的知心话,然而尽管有再多的不舍,第二天的清晨还是如期而至了。
整个下嫁的婚礼无疑是隆重而庄严的,再多的眼泪也已经流干了,而且今日她也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父亲,母亲,儿臣去了。”宝笙一身大妆礼服,跪在地上,艳丽而明媚的脸上是留连不舍的笑容。
这一瞬间,苏海棠心如刀割。
站在德祥门的城墙上,看着送嫁的车队延绵的渐渐远去。
苏海棠再难忍悲痛,嚎啕痛哭。
“母亲……您别哭了,还有旭儿啊,旭儿会代替姐姐好好孝顺您的!”端木旭也同样红着眼睛,亲密地靠在她的腿边。
“你母亲心理难受,让她哭一些吧。”随着一道声音传来,苏海棠腿脚踉跄,被人拽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一股恶气传来,再也难以忍耐,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男人的脖子,在旭哥儿看来母亲只是埋首在父皇肩膀上哭泣垂泪,然而只要端木殊自己知道,怀抱里的这个女人正在恶狠地,死命的,咬着他。
很快的,便有鲜血涌了出来,口腔里布满了了咸腥的味道。
端木殊浑身骤然一僵,良久后,有一声幽幽的叹息悄然且响。
公主嫁人的盛况在京城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无数人跑到街头巷尾争先恐后的想要目睹者一盛景,温子俊坐在京城最高的酒楼上临窗而座,他的身前是几只已经空了的酒壶。
有锥心而绵长的痛感自心脏出攀升,温子俊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今生也不过是有缘无份罢了。
“她走了?”惜月躺在床上,虚弱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中回响。
皇帝已经下旨,以惜月公主需要静养为由,封了她的寝宫,除了太医外,任何人无诏不能入内,便是生母林凡也不列外,是以此时陪伴在惜月身边的只有一个宫女罢了。
“是,看时辰,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宫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锣鼓丝竹,鞭炮仪仗,外面真是热闹啊!”惜月靠在床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惜啊,这一去她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心理一定很死我吧了,呵呵……”
那宫女低着头,不敢出声。
惜月低下头看着自己掩盖在绣被中的双腿,那种绵绵不绝地犹如万蚁钻心得疼痛一波一波没完没了的传来。其实她自己很明白,虽然这一次避免了远嫁的命运,可是所付出的代价除了自己的一条腿外,还有父皇那不多的微薄的宠爱。
惜月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然而,冷清过后的巨大恐慌还是无时无刻地不侵袭上心头。
她的未来会如何,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此时此刻,惜月便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宝笙出嫁后,苏海棠随即便病倒了,这一病便是延绵数月,等到入了深冬方才渐渐好了起来,待到第二天春暖花开时,苏海棠又身体不适,这一次却不是病痛,而是因为有喜了。
新生命的出现,抚平了她对于宝笙离开所产生的伤痕,整个人渐渐恢复到了往常的平和乐观。
端木殊则更是欣喜异常,当即便便表示要封苏海棠为贵妃,对于这一点,苏海棠温言拒绝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皇后娘娘凤体垂危,太医说有就是这些日子的事情了。
近些年来,皇后一只留在凤栖宫中深居简出,宫务早已交由淑妃,端嫔,静嫔三人共理。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想要请您过去一趟!”李贵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端木殊正在批阅奏章的手一顿,在李贵的屏息静气中,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