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动作顿住。
此一刻,他心底再没了疑问。
“侯爷,咱们当真没有见过么……”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问他。
萧牧未有抬头看她,微怔的眉眼间渐渐浮现笑意。
见过。
——他在心底答道。
“咔”地一声骨节回位之声响起,衡玉轻轻吸了口凉气。
萧牧道:“你倒很能忍痛。”
他声音很平,却似带了丝少见的笑意。
然而再抬起头之际,却见她靠在椅背上,已然闭上了眼睛,只嘴角还微微动着,似想说什么胡话。
这是当真醉了。
萧牧无可奈何,默默替她将鞋袜重新穿好。
此番请客不说,他倒还成了她的贴身女使了。
他起身,看了眼屋外。
雪小了许多。
他倾身,先替她将兜帽罩上,才动作尽量守礼地将人从椅中抱起。
“如此轻易便醉酒,防备心如此之差,还做得什么正事——”步下石阶之际,他对怀中那醉鬼说道。
“我酒量甚佳……”那醉鬼勉强还有些意识,尤为在意尊严地喃喃道:“……昔日在燕春楼里,我与人饮至四更天,也不曾醉过……”
“燕春楼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京师最大的花楼啊……里面的花娘个个如天仙下凡,各有风姿,是为燕春七美……”
萧牧:“……”
果真爱好广阔,未负纨绔之名。
“侯爷……”
“嗯。”
“我应当,只是困得厉害了……”她的声音愈发微弱含糊,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嗯,那便安心睡吧。”如冰雪消融,他的声音带了丝温和笑意。
然后,他自语般道——
“找到你了。”
是,他曾是找过的。
起初是无力自顾,待到了北地,安定下来之后,他总会想到破庙里的那个雨夜。
她赠予他的首饰,他未曾当买,恐泄露她的踪迹。
或是因相遇时二人处境相似,像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彼此;又或是于他而言,他曾于其中体会过冰冷残烬中一丝不期而遇的暖意,无论是从那个小小的女孩子身上得到的、还是他那微末的给予——
总之,那场相遇于他而言始终有着不同的意义。
于是,他试着找过她,想知道她是否平安回到了家中。
又因之后听闻晴寒先生在幽州城外出事,其孙女不知所踪,他便猜测那个女孩子是否姓吉——
他暗中查探诸多,几经摸索之下,得到了一条线索,查到了一伙人贩子身上,然而得到的讯息却是那个“她”已不幸身死。
再后来,他突然听到了晴寒先生流落在外的孙女被寻回的消息——
他便猜想当初得到的消息是否有误,到底线索太过杂乱,且彼时他能动用的门路实在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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