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木溪文听见从两边传来了暧昧喘息声,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是什么地方?”
“举办派对的地方。”老人回答。
“派对?等等,难道是······”木溪文冲到玻璃门前,看到里面无数男女浑身赤裸纠缠在一起,他注意到,这些人大都是黑皮肤,看颜色更像是黑混,他们如同翻滚的黑壳虫子,令人作呕。
“性派对,这是我们这里的娱乐活动。”
“娱乐活动?”木溪文皱眉道,“看来你这里有点问题啊,你所谓的新社会秩序,是指什么?”
“通过药物激发人类的本能,让人们失去野心,这就是我所说的秩序。”
“激发本能?失去野心?”木溪文将兮若护在身后,他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就是说让人们回归生物本能,追求肉体的快感,除去吃饭,睡觉,性爱,其余的,那些所谓情感,统统应该削除。”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人们不应该有情感吗?”
“没错,太丰富的情感,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混乱。”
“失去喜怒哀乐,人类不过就是机器人!”
“我可没让他们失去喜怒哀乐,只是为他们营造出了梦境,完完全全的遵照生物本能,这本身就是梦境,没有了杀戮,没有了贪婪,所有人一样的生活,难道不够好吗?”
“人类文明的意义就是为了追求美好的事物,你这么做,人类存在本身还有什么意义?”
“看看外面那些人吧,”老人踱了两步,背着手,“他们杀戮自己的同胞,剥削穷人,人类的罪孽血迹累累,然而造化有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光的流逝来洗涤血迹,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世界何时是个尽头,因此我才建立了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不再有罪孽的地方,不好吗?”
“一点也不好,”木溪文怒目圆睁,“你这是在替别人做决定,你剥夺他们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社会秩序如何应当由人民来决定!”
“可我不那么做,会有更多人的牺牲在无用的斗争中,让人活下去,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正义!”
“践踏自由,你这算是什么样的正义!”
“好吧,那我们来谈谈自由,再谈谈那些再自由中淹没的帆船,人类文明从来就没有跨越真正的文明,人性带来了战争、饥饿、痛哭,只有剥夺了人性,只留下服从、原始本能,这样做才是真正能让人类能延续的最佳方式,千万千万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好,人性要远远比你想象得幽暗得多。”
“你这么做才是摧毁了人类的本性,人性中有好有坏,你这是无论好坏直接销毁!而且,你怎么能够保证那些人相处过程中不会产生任何感情?”
“产生的感情,用特制药物可以消除掉。”
“爱情、友情、亲情,这三种感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也是人性的美好之处,失去了它们,人将不再是人!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那也比死了好!我的科技可以延长人的寿命!所谓的思想,所谓的感情只会干扰人类的延续!”
“要不是我有其他事情,你这里就别想存在了,你这不仅是思想控制了,是完全想将人变成没有思想的木偶,听着,肉体追求快感天经地义,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我们追求的是更美好、更了不起的事物,我们人就是要有强烈的情感,去拥有酸甜苦辣爱恨情仇,而不只是做一个原始欲望的野兽······”
“孩子,”老人的声音变得很落寞,“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从出生时对人性,我就仰望着它,热爱着它,但那其中无止境的贪婪与欲望是造成现在这一切的根源,就这样,许多年前,我便第一次带着失望审视它,让我带你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许多人根本就不值得拥有感情,他们作为纯粹的动物才是最好的!”
“我会自己看的,因为我坚信人类的前进永远是螺旋式上升的,人类迄今为止的历史于人类个体而言极其漫长,但对于人类整体而言却很短暂,我们当然要抛弃糟粕,这是被无数次证明的,我们要做的事,但应该是人类整体抛弃糟粕,而不是个体,我们永远无法预测人类未来走向何方,那么我们自然也不能定性何种思想可以领导人类前进,历史局限性,时代局限性,科技局限性,这些东西限制了人们对未来的预测,为了前进而舍弃人性的一部分,没有人能保证不是捡芝麻丢西瓜,因为这是无法证明的,人性必须完整,这是人类能够前进的前提之一,而你为了一个未知的危险,妄图抛掉人性,这是绝对错误的,”说话间,他拉着兮若往后退,“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不是那个人,对吗?你不属于这个时代?”老人大声的问。
“没错,我不属于这里,希望你能明白人类文明意义的所在——那便是追求美好幸福,而不仅仅是追寻本能,人性的确有丑陋之处,但你绝不能否认它们,因为道德与理性便是约束人性的最佳方式。”话毕,他将兮若横抱起,催动龙之力,准备从停机库通过那个还未封闭的舱门跳出。
“其实,人类就如同寄生在地球的蛀虫,一旦多了,可就麻烦了,也好,死的人越多,对地球越好!”
“激将法吗?”木溪文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后跳了出去。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那······”老人的声音很轻很轻。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朝来时的方向走了许久,走在在荒野上人烟无迹,莫名的渗人,兮若紧紧将他胳膊搂住,木溪文于是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兮若,很快就到了。”
果不其然,走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看到远处的烟囱和些微的灯火,总算是有人活动的痕迹了。
回到房屋后,木溪文准备喘口气,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下,这时,兮若也坐到沙发上,一脸好奇:“溪文,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这个嘛,”他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这些天耗费的精力太多,不过不影响什么。”
“溪文,要是我恢复了记忆,你会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