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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念萁的意识在说好的好的,我愿意改变我自己来适应这个婚姻,但身体却不听,她越是这么想,越是发着抖打着颤。马骁试着安抚她,手在她的背部上下抚摸,灼热的掌心在光裸背上滑动是那样的舒服,这样的适意让她忘了刚才的痛,念萁埋首在马骁的怀里,伸臂搂紧他的脖子,满足得叹息。

马骁再一次试着进入。刚才那一瞬间的炽热让他迷失,他迫切地想回到那一片岩浆里去。像火山爆发那样的温度,在念萁安静温婉的外表下,原来藏着如许的热情。哪怕挤得他爆炸,热得他出汗,烫得他咬牙,他也要舍身忘我,去赴汤蹈火。但那样的美妙只让他尝了一点,在他想再次投身进去的时候关上了。纵然念萁的手臂软得勾不住他的脖子,身体软得任他翻来覆去,腰肢软得折叠了起来,但最是该柔软的那一处,却像受惊的蚌,紧紧闭合。

这一夜就在马骁的不断尝试和念萁的极力迎合中度过,尝试和迎合都没有成功,到凌晨时念萁打起冷嗝来,马骁也筋疲力尽,两具疲倦的身体分得开开的躺在床的两边,好象那样的亲密从没有发生过。

念萁的冷嗝一声接一声,马骁的神经被拉抻到了极限,他坐起来带着点怒意问:“杨念萁,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就那么让你厌恶?连我碰你你都受不了?那好,我去睡沙发,这下你可以停止了吧?”

双人标间里除了一张双人床,并没有可以供人睡觉的长沙发,马骁把两张单人沙发椅拖到一起,裹了一床被子在那里蜷着,床上念萁的冷嗝仍然没有停止,马骁觉得不对劲,坐到床边,摸一摸念萁的额头,烫得他一惊。念萁发着抖,打着冷嗝,浑身滚烫。

第五章 谁的愤怒,黑夜里烧

念萁想马骁能吻她,能像所有的恋人对待他们的爱人那样先拥抱亲吻爱抚,带着无尽的爱怜和疼惜。可惜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培养出那样的温情来。

结婚前,两人没有拥抱过,没有打过KISS,更别说其他亲密的行为了,唯一的一次身体接触,是在一次约会中,两人在拥挤的电梯里,被四周的人挤得密密地靠在了一起,两人面对面,念萁的身高比马骁要矮个十五厘米,她的眼睛正对着马骁的脖子,胸口被身后的人压得贴紧在马骁的胸腹间,念萁想站直,离开马骁一点点。那样的姿式太亲密太难堪,不是她能接受的,但身后那人的包又硌着她的背,让她退无可退。马骁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隔开那个皮包的硬角,掌心的热气就一阵阵从马骁的身体里涌出,传到了念萁的背脊。身前是马骁温暖的胸膛,背后是马骁宽厚的手掌,热气暖和了她的的眼睛,让她眼底有了一层水雾。而眼前正好是马骁的脖子,白衬衫的领子上,马骁的喉节一上一下地滚动。念萁想他也和她一样的热吧?热得心像要跳了出来,热得口喝,拼命往下咽唾沫,每咽一下,喉节就上一下,再下一下。

情热第一次烧灼了念萁,让她心跳加快。两人身体贴着身体,她的心跳无遮无挡地传递到了马骁的胸口,马骁的手动了一下,把她更加用力地压在他胸前。念萁红着脸,不敢看他,但心里却是高兴的。他也喜欢她的吧?借用一点外力,在挤满人的小空间里,透露出一点心意来。这样的认定,让念萁有了信心,原来他也不是像他表面上给人看见的那样,一贯的冷静冷淡,拒人千里。热情藏在修养之下,就像念萁一样,外人看她是个乖巧的女人,但心里却有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就是这一回,让念萁下了和马骁结婚的决心。他的气息温暖而干净,让她闻了心安,他的手掌宽厚又有力,让她觉得可以依靠。念萁放软身体,放心地靠在马骁的胸前,让他的手臂和胸膛成为她的栖身之所。

马骁的手臂紧了一紧,手掌滑下一点,落在了她的腰上。念萁的眼睛看不见马骁的脸,如果她看得见,她会在马骁脸上看到一种惨痛的神情。如果她看见了,还会不会想和马骁结婚?马骁脸上的神情一闪而过,出了电梯,马骁放开手,往订好座位的餐厅里走,念萁松一口气地跟在他身上亦步亦趋。她觉得马骁是个君子,这样的情形下,他还可以镇定自若地行事,而不是进一步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这一顿饭是两人吃得最安静的一顿饭,席间基本没人说话,念萁含羞带臊,低着头吃她那份香菇滑鸡饭,心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甜蜜而温馨。马骁吃了半盘黑胡椒牛排后,说:“吃完后去你家见见你父母可以吗?”

念萁抬起头来看他,眼里有一点欢喜露出,她不说话,含笑点点头。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这等于是求婚了。

也许求婚已经是马骁能做出的最低姿态的表示了,也许马骁也等着念萁能先迈出这一步,所以马骁在她上床之后等了五分钟。但念萁在和马骁的相处中,向来处于弱势,她只是努力改变自己去迎合他,迎合不了,就退回去。和马骁对话,就像和是外星人对话。她的意思他领会不了,他的举动,她也费神去猜。就像他把洗澡后脱下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等她回来洗完澡后一起洗。在她是手洗了两件真丝的衣裙,就不会再去打开洗衣机,而他却当她连两个人的衣服放在一起洗都不愿意了。生活中无数的小事堆积起来无数的误会,无数的误会又变成怨恨,若不是才结婚三个月,若是已经结婚三年、十三年,也许两人已经提出离婚了。

念萁不敢提,她连婚姻不愉快都不敢告诉人,对父母她不忍心诉苦,对朋友是说不出口。她知道这是婚姻的磨合期,她耐着性子慢慢磨。马骁不爱说话,她自己也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两个闷葫芦一起生活,原是比别人多些难度。如果马骁是女孩们喜欢的那种幽默风趣,体贴温柔的完美的男人,以他的条件,不会等到这个年纪。总是有些性格上的原因,才会拖延到需要相亲。念萁自己就是这样的毛病,所以她能够理解。她只是希望马骁能知道她在努力。

但马骁没有吻她。他只是用那双曾经使她燃烧的手粗鲁地把她搂紧,连抚摸都没有,就那样生硬地闯进。

念萁痛得抽搐,身子向后缩,手放在两人的胸前,轻轻推开。马骁的身体压着她,压得她无处可逃,马骁的双臂困着她,让她转不了头。念萁用最细弱的声音说:“痛。”她不爱叫痛,既然马骁没有爱惜的心,她喊痛也是没有用的。

声音再小,马骁还是听见了,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一个人前进,不管念萁是不是跟得上。他有一种疯狂的劲头,像是稍有迟疑,他想要的什么东西就会一闪即失。念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刚开始时他是有耐心的,哄着她,等着她,但他的耐心很快就不见了,两人的情事,慢慢成了搏斗。马骁一人在搏,念萁用冷淡和不回应和他斗。马骁怒气冲冲在她耳边说:“你这个叫冷暴力。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好过不了。”

也不知是谁在施暴力。念萁被他的话刺痛,痛得忘了她的原则,她只想狠狠地回击他,身体上不是他的对手,力量上也不能和他旗鼓相当,她只能在语言上胜过他,她带着点恶意忍着痛说:“我在商场逛了四个钟头,才挑中一个礼物,送给你姐姐吧。不知她喜不喜欢?不过我也尽力了,选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我们结婚你姐姐没回来,今天又是我不对,忘了这件事,这就算我赔礼道歉的好了。”

马骁略停一停,撑起胳膊在她的头上问:“你买的时候就想好是送给我姐的?”说着伸长手臂去开灯,这个动作,让马骁的进入更加深一点,念萁快要呼吸不了了,而灯光更是刺着她的眼。两个带着仇恨的人,在明亮的灯光下,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彼此毫无遮拦地贴身肉搏,目光像刀剑,身体像弓弦。

“关灯。”念萁闭上眼睛说。开着灯她没法忍受,那超过了她的极限。

马骁恶恨恨地说:“不。回答我的话,回答了才关。你买的时候就想好是送给我姐的?”

“不是。”念萁说。曾经那么温柔安静的人,在马骁的粗暴态度下,竟然会变成这样的狠毒的人,人是环境的产物,念萁深信不疑。对马骁的怨气,让她连自己也恨上了。她可以继续粉饰她的言词,但她已经不屑了。

“我想也是,”马骁又动了起来,“如果你想得到要送我姐礼物,也不会忘了回家吃饭这件事。逛四个钟头?体力这么好?怎么现在不动?”说着加大了力量。

原来你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你只是不肯对我花心思罢了。念萁干涩的身体在他的力度下摩擦得火辣辣的痛,但她不肯叫痛,也不肯哀求,咬牙忍着,挨过一阵,慢慢有了点湿意,马骁重重的撞击一下下顶进她的深处,隐隐泛上些快感。就这么一点点隐约的快感马骁也感觉到了,猛地一下顶到尽头,停下来看着她,眼里有着仇恨的神情,像是恨她的身体比她的感情要诚实。念萁又羞又恼,心里恨他,也对自己有这样的反应生厌,恨意让她变得恶毒,她说:“很贵的呢,是德累斯顿的小摆件,好看是好看,可也没什么用。我买了才觉得和家里的风格不谐调,就送给你姐吧。我是用你的副卡买的,回头我就用还礼那个折子里的钱提出来补上还给你。”

话说完念萁就后悔了。“我真的是该改名了,我做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后悔。我已经不再是我,我曾经是最乖的女儿,最好的学生,如今是最毒的妇人。”对自己的失望让念萁有了放弃的念头。她放开抗拒的手,彻底展开身体,让自己处于虚空的状态。不回应,不跟紧,没有热情,不再投入。

马骁感觉到念萁的意识在抽离开她的身体,丢下一具躯壳任他蹂躏,他一直想再一次得到那让他窒息的溶岩般的热度,他试了又试,一次一次都让他失望。如果从来没有过,他也不会渴望,但明明他是曾经投身其中过的,他知道那是怎样的销魂。他知道她有,但她就是不肯给他。他的努力没有回报,身下的女人和他越来越远,还有那带着恶意的话。她的让步说明她已经放弃了,这个认知让他愤怒,他的牙齿咬得格格地响,放平手肘,整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臂弯起勾起她的脖子,肩膀压着她的面孔,让她呼吸不了,脖子快要断在他的胳膊弯里。念萁的脸憋得通红,全身的血液充上脑部,在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刹那,身体里的火山再一次爆发,马骁的狂怒也到了顶点,低低吼了一声,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在最痛苦的时候,得到了最高的享受。

念萁被他这两重的力量闷得晕了过去,马骁在退出去时才发觉不对劲。念萁的身体他这三个月已经很熟悉了,这样的脱力至无骨的状态还没有过,他抬起上半身看她,温暖的橙色光下念萁的脸色惨白得像是死人。马骁惊得拍打她的脸,念萁咳了几声,缓过气来。睁开一丝眼睛,无神地看着距她一尺远的马骁的脸。刚才的情形闪回她的脑中,她不怪他的暴戾,在她那样的言语刺激下,好人也会变成恶人,就像她自己被这个婚姻伤得体无完肤,说出她一生也没说过的话,明知说完要后悔,但仍然不得不说一样。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她也不再恨他,她能用的武器是语言,马骁能用的武器是力量,他只是做了和她一样的事。她投降似地说:“马骁,我尽力了。”说完把手臂盖在脸上,失声痛哭。

第六章 谁的眼泪,晨风中飞

那天念萁发烧了,马骁大清晨站在陌生的青岛街头,抱着念萁坐上一辆出租车,去医院看病。挂急诊,做青霉素皮试,医生问马骁病有没有青霉素过敏,马骁摇头说不知道。他不知道念萁的一切,他只看到了念萁的表面,温柔,甜美,听话,乖巧,这样的女孩子做妻子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他应该想得到念萁的体质,她哭过之后会头痛,痛过之后会发烧,那青霉素过敏也在意料之中了。

念萁的身体软软的,浑身都烫手,像一块融蜡,在他的手臂里软化,贴着他的每一寸肌体,严丝密缝地契合在一起,像是成了他的一部分。明明是两个人不相干的人,骨骼撑着肌肉,躯干连着四肢,手手脚脚,没一处不是枝枝干干的,怎么就可以贴得那么紧密?马骁在那一刻胡涂了。

他扶她坐下,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脖子,呼出的气烤着他。医生在她的手腕上注射的时候,她痛得抽了一下,马骁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念萁痛得清醒了一下,睁开眼睛看见马骁的脸,勉强笑一笑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马骁嘘一声,让她别说话,她也就安静地看着他胸前的那一粒扣子,脸上却有笑意。输完一袋药,医生又换上一袋,念萁抱歉地说:“对不起,累你要等这么久。”马骁在迷迷糊糊打瞌睡,一晚上没睡过觉,又是在那样一种焦灼的状态下,这会儿是真累了。害念萁生病,也不是他愿意的。而抱着念萁融蜡般柔软滚烫的身体,不禁让他心神不宁。他总是想着那一个瞬间,念萁灼热的身体让他差一点失控,他想找回来,再经历一次。不,不是一次,是很多次。一次又一次,每一天每一夜。念萁一再的真诚地说抱歉,马骁面对这样的情形,有什么可埋怨?他转开脸不看念萁,轻声说:“不怪你,是我不好。”

这样的对话内容,在白天是不适宜的,两人没有相爱到在大白天打情骂俏调情逗乐的程度,这句话之后,两人沉默了,过了很久念萁才“嗳”了一声,说:“没有。”马骁也没头没脑地说:“知道了。”

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对话,但两人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第一次不顺利,那就慢慢来,将来有的是时间,急什么呢。关键是两人都有诚意。念萁把头靠在他胸前,马骁揽着她的肩头。心情是难得的平和。

输完两袋药液,马骁和念萁坐车回酒店,马骁让司机沿着海边开,春天的青岛海边,美得像一幅画,大块的礁石在海边经受着浪花的拍打,司机说,这是鲁迅公园,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夏天来可以在海里游泳。念萁在马骁的怀里,马骁的手臂一直搂着她,她觉得很幸福。那个时候念萁对将来的日子抱着最大的热忱,她笑着轻声说:“那我们以后夏天再来。”以后有的是日子,有一生那么长呢。满足地叹息一声,又指着岸边一丛橙黄色的菊花说:“看,好漂亮的菊花。”那丛菊花有半人高,纤细的花枝,小碟子般的花,娇袅无力地在海风中颤抖,柳叶般狭长的叶片,轻柔地招摇。

念萁问那是什么菊花,马骁说不知道,司机说,我们就叫它野菊花。念萁笑了,说,叫不出来名字的都是野花。马骁看她像是十分喜欢这里的风景,便叫司机停车,搀着她下来,付了车资,找一个长凳坐下,让念萁靠着他看海。

海浪拍打着礁石,海风扑扑地吹着人的脸,风里有盐花的清凉。马骁问她冷不冷,用手摸摸她的额头,看念萁眼睛总看着那丛野菊花,说等一下,跑去摘了一大把,念萁笑着咳嗽,说当心有人罚你的款。马骁跑回来,把野菊花递给她。念萁满心的欢喜,没想到马骁还能做出这么体贴这么浪漫的举动。念萁把野菊花编成一个花冠,马骁替她戴在头上,念萁说,这不是把犯罪的罪证昭告世人吗?马骁笑笑,过了好久才说,不是说是野菊花吗?野生的,没人来管。

海边有人用篮子装了海螺来卖,马骁让念萁挑几个,自己看中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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