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薛蟠咧着嘴,将薛宝钗拉回炕上坐下,又是作揖又是倒茶赔罪。
薛宝钗叹息道:“我受些委屈倒也无妨,只是哥哥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否则,以后还得闯祸。”
“是是是!我改。”
见薛蟠陪着小心,一副有求必应的模样,薛姨妈与宝钗相视一眼,道:“其实逸哥儿说的没错,当初为了买下香菱,就惹了那么大的事端,如今送出去倒也省去了麻烦。”
之前,她与宝钗担心薛蟠气急败坏,没敢告诉他全部实情。
只是,纸包不住火,若不将此事说开,万一在外头听见,无人劝诫又得惹出祸端。
“逸哥儿?”薛蟠扭头看向母亲,“不会就是昨儿那个张云逸吧?”
“可不是!要说福缘深厚,宝玉可比不上他,听你姨妈说,还是先皇替他还的魂咧。”
“香菱就是送给他了?那些鬼话也是他说的?”
“什么鬼话,人家那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才帮咱们一把。”
“好啊!好个狗贼竟敢虎口夺食,亏得我还以礼相待,看我这就去找他掰扯清楚!”
薛蟠转身欲走,薛姨妈暴喝一声:“回来!”
“妈妈!亏得你们平日里总说我蠢,如今被人骗了尚不自知。”薛蟠目眦欲裂道,“昨日珍大哥问我,怎么这些日子也不出来,我不过提了嘴香菱,怕是被他记在心里,又见着香菱标致,便拿话来诓骗你们,你们这是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什么!竟有这事?”
薛姨妈和薛宝钗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惊呼道。
“还能有假?”薛蟠不无自得道,“素日里你们总说我没心眼,这么简单的事儿我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偏偏你们……”
他倒是想到了個词,幸而反应过来面对的是自家母亲和妹妹,这才及时将话咽了回去,一面转身欲走,一面悻悻道:“这亏可不能白吃,非得找他理论清楚不可!”
“回来!”薛姨妈再度将其叫住。
“他都骑到咱们头上拉屎了,莫非还得忍着不成?儿子可咽不下这口气!”
薛姨妈愤然往炕上一坐,引得阵阵地动山摇,颇为无奈道:“别说他编出这套瞎话,就算他指着鼻子要人,咱们也得给!”
“这是为何?”薛蟠不解道,“他是东府的亲戚,咱们是西府的亲戚,谁还比谁高一等不成?”
“哥哥糊涂!”薛宝钗叹道,“你当咱们为何上赶着要去攀这层关系?还不是因为当初香菱那个案子。”
“那案子不都解决了吗?”
“解决?”薛宝钗自嘲一笑道,“为了保住哥哥这条命,不得不借假死脱身,你可知族里有多少人等着吃咱家的绝户?若非母亲以侍选为由,带着咱们躲进了姨妈家,早就被人撵上门了,咱们京城又不是没房子可住,何苦寄居在姨妈家?”
听妹妹这么一说,薛蟠也有些蔫了,悻悻道:“那个张云逸还能管得到家族?”
“他确实管不到,可咱家皇商的名头也不只关乎咱们一家,远的暂且不提,二叔家难道就没有份?若这皇商的名号丢了,他们必定要兴师问罪。届时,金银细软还能以嫁妆的名义留下,可外头那些产业,却是休想保得住了。”
“是啊!听你妹妹一句劝,现在他们也就顾及荣国府的名头,若是知道咱们连皇商都保不住,怕是也不会再畏首畏尾了。”
薛蟠虽然浑,可听了母女两的话,也知道轻重,只是越想越觉得憋屈,大口喘着粗气。
薛姨妈见状忙称热打铁道:“我的儿啊!妈知道这回委屈了你,下回你再看上哪个姑娘,甭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为娘也绝不拦着。”
听了这话,薛蟠总算心里好受了点,长出一口气道:“既然他肯帮家里保住皇商的名头,那儿子就依了你们。”
“这……”
薛姨妈与薛宝钗相视一眼,哪里还敢告诉他,提都没跟张云逸提,只得敷衍道:“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只管交给为娘跟你妹妹,你只记得千万别去给人家添堵就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