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元用五块灵石,布出一个小小的聚灵阵,九岁的周祈春坐在里面,不一会汗湿衣衫,脸上青筋隐隐浮现,蓝云微微摇头,这段时间,她分了不少神识放到周围的凡人身上,自然也看到不少人,对灵根之事,抱着侥幸心理。
罗圩坊市有间屋子,只需一块灵石,专门让人检验有无灵根。灵根好的人,直接就会被带到大罗门,灵根资质太差的,人家可就不管了,想来这周家兄妹,灵根应该不怎么样。
蓝云一口灵茶还没喝下,一下子站起来,周祈春居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紧接着,小小的窝棚,涌进去好几个人。
“聚灵阵,哼,你们兄妹俩跟你们的爹一样,都是废材,居然还妄想引气入体?”周宏谷满脸不屑与痛悔,“当年因为你们的爹,周家大把灵石花在他身上,哼,扔水里还能听个响,扔他身上,把周家祸害得差不多了,才死在外面,现在你们两个也这样,居然还敢偷我灵草,阿大阿二,给我打,狠狠打,打死了,扔出去喂狗。”
周祈元紧紧把他妹妹护在身上,抱着头,“爷爷说了,同是周家子孙,你只能让我们在外面自生自灭,不能杀我们。”
周宏谷面上一紧,长吸一口气,挥挥手,“好,我让你们自生自灭,要是让我再发现你敢潜回去,我就当不认识,直接当贼打死,还有,你们已经被逐出家族,在外面,要是再敢用周姓,我也一样有权打死你们。”
他们转身出去的时候,蓝云看见那两个下人,居然把地上的五块灵石,也给收走了。蓝云叹口气,在罗圩坊市这几年,这样的事,她倒是看了好几起。修仙家族即有其利,亦有其弊,因为灵根资质才是最终决定命运的,所以哪怕一些家族嫡系,也会因为下辈的灵根差,最后沦落下去。
原先的骄傲不再,除了认命,还只能认命,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其实像这对兄妹。如果一开始,就好好的回到凡人界,凭他们从这里带回的哪怕一块灵石,也能换上千两白银,有这么多银子。完全可以买田置地,好好过一辈子,先前她神识跟踪的一个刘家嫡系,就是如此,五灵杂根,自己放弃了修仙,去一个县城。当了大地主,娇妻美妾在怀,也一样过得滋润得很。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从投胎开始,人生就已经不一样。至于过得好,或是坏,全在个人自己的选择,有时候,有舍才有得。放不下,最后苦的人只能是自己。……很多事,并不是一味执着,就是可以办成的。
蓝云透过他们,静静体味着她需要体味的。
“哥,都是我没用,明明已经感觉到气机,居然在最后,会疼得晕过去,为什么明明我们有灵根,还是最好的单灵根,怎么就不能修行?”周祈春泪眼蒙蒙,“我们走吧,大伯他说到做到,爷爷已经死了,他的话,现在还管点用,再过段时间,他一定会想办法,即不违背他的誓言,又能要了我们的命,爹说,我们一定好好活着,不能像他。”
蓝云轻轻放下自己的杯子,直觉世事玄妙非常,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样,如果真如她所想,摸摸下巴,只能说明,缘份这东西,命中注定。
找了坊事里,自认万事通的家伙,他们就是靠卖各种消息为生的,听到蓝云打听周家的事,嘿嘿笑了几声,他们的灵根不怎么样,对那些灵根资质好的,天生一股羡慕嫉妒恨。
“周家啊,四十多年前,周家二子周宏远,三岁的时候就检出了单根火灵,当时轰动一时,说是天才,被大罗门直接收到内门,可是直到他二十岁,都没引气入体成功,原先收他的元婴老祖,一怒之下,把他扔回周家,周老爷子,不死心,到处求人,花了不少家财,大罗门里才传来消息说,罗宏远是什么混沌之体,听说这灵根,厉害非常,可只有配套法决才能修仙,于是周老爷子,到处求人,花了大半家财,也没能给他儿子求来功法,后来周家的人,一致反对,才在他身上熄了心思,原想着,给他娶上一门亲事,好好过个富家翁的日子也不错,谁知,几年前,他带回一儿一女,检测之下,居然跟他一般,都是那什么混沌之体,当场受不住,自己一命呜呼,前两个月,周老爷子,寿元天尽,他的一儿一女,也被赶出了周家。”
蓝云付了他块中品灵石,一路想着她与这些混沌灵根人的缘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窝棚边上了。
“仙,仙长!”周祈元看到蓝云进来,一下子慌张起来,“那个郁心草,我,我已经找不到了。”他以为她是来收郁心草的。
小小的窝棚收拾得还算干净,周祈春躲在她哥哥身后,头发有些枯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因为太瘦,就显得她的一双杏眼非常大。
蓝云声音温和,“那天你弄得郁心草草汁不错,我还缺个伙计和打杂的,你们兄妹要不要一起。”虽然打算收下他们,蓝云却也不想破坏自己,在这体味化凡的机会,“管吃管住,你们兄妹还小,一个月五块灵石如何。”
正好看看二人心性,如果真得不错的话,收入门下倒也不错,如果不行,那也怪不得她。
“好好好。”小丫头的反应,在哥哥之上,她有种感觉,这位面貌略带清秀的女修,不像那些想看他们兄妹笑话的人。
周祈元看了眼妹妹,刚刚决定离开这里,现在……,“多谢仙子,我们兄妹以后就是仙子的……下……人。”
蓝云挑挑眉,想不到周祈元如此识实务,“我姓蓝,看样子你们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就这样走吧。”
两个小小的包袱,装着他们的几件换洗衣服,早就打包好的,蓝云的院子,虽然不大,可再弄个房间出来,倒不是什么难事,由着他们自己打扫弄好。
接下来的几天,蓝云再也没用避尘术,周氏兄妹很勤快,做事也小心的很,甚至连摊子,也全由他们支,周祈元常年在坊市上晃,什么东西,什么价格,基本都清楚,蓝云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拿着从凡人书肆换来各种游记书籍看。
“嘭嘭嘭……”喧闹声从门口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小畜牲,我说只值十块灵石,就值十块,还敢还嘴。”
眼见耳光就要扫到周祈元身上,蓝云无奈出去,用手把他吸到一边,“这位道友,有什么事跟我说,砸我摊子,敢问你把坊市规则放在何处?”
刘一海几个接周家这个活时,就把蓝云调查得清清楚楚,一个散修,只看她租得院子,就知道还是有点油水的,要不然,一般的散修,根本舍不得租房钱,向来是在另一边的集散地,随意摆在地上的。
一棵寒梅草从他手上揉揉,要扔到蓝云面上,被她的灵气护罩给弹到地上,“四十年的寒梅草,你敢收我二十块灵石,当老子冤大头,哼,快点把灵石还给我,另拿百块灵石,补我损失,要不然,我还就砸了你这摊子,告诉你,我兄弟可是坊市的执事。”
蓝云嘴角扯扯,巷口那里,有周家阿大阿二在,还有一个筑基后期修士,隐隐的威胁,全都向着她,周祈元和周祈春一看这架式,就知道,今天这事,完全是周家冲着他们来的。
见到蓝云脸上微微变色,刘一海更嚣张,鼻孔朝天,“这个小畜牧,敢和我动手,老子要卸了他的两只手。”
周氏兄妹一脸惨然,几天相处下来,早就知道这位蓝仙长,只是个筑基初期修士,如何能对付周家找来的混混。
“你们找的就是我,我随你们处置就是,跟蓝仙长没关系。”
周祈元站出来时,蓝云看到周祈春想拦来着,只是看到她,一顿之下,终是没有拦,“还有我,哥哥,对不起,你是为我留下来的,蓝仙长,他们是周家派来的人,只为我们兄妹。”
蓝云挑挑眉,对他们兄妹的心性倒是满意了,“周家?……你们是我请来的伙计,既然砸我摊子,当然是找我来的,与你们何干。”
刘一海正要大骂出口,被突如其来的威压给钉住,包括巷口周家过来的几个人,蓝云嘴角一扯,“知道该怎么做吗?小本生意,真是赚不到什么钱,难得你们肯送来,拿来吧。”
巷子里看热闹的一众人等,在她泄出元婴气息的时候,就一个个的往后退了,这西城,一年都难得来几个结丹修士,现在一婴老怪,居然扮猪吃老虎,还跟他们一起呆了两年多,想想大家都是一脸后怕。
“晚辈周宏伟,拜见前辈,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周宏伟见风使舵的本事,倒也挺快,把自己和随从身上的储物袋全都拿下来,双手捧上,“这两个孽子,是不能修仙的废才,早被逐出周家,还请前辈看在大罗门周奇的面上,让晚辈把他们扔远一点,免得他们在坊市,坏了周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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