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义在雍州的风评不错,因而他一开口,众人就停下了动作看他。
黎錞更是信任道:“道之有什么新见解?”
马义只觉得后背一层层地出冷汗,只是面上他却扯出一丝智珠在握的模样缓缓道:“诸位,我反倒觉得救奉公这事不着急。”
环视一圈,看众人跟着他的说法露出沉思之色,却没有反驳他,马义心中稍稍定了下。
一般他打算乱说的时候,都喜欢这样。
先开口说个离经叛道的话,其他人要是立马跳起来反驳,下面说的话他就迂回一些,马上悄悄来个反转安抚一下众人,还能让刚刚反驳他的人自觉没理解他的意思,对他心怀愧疚。
要是众人像此刻的模样,那就好说了。
马义来了精神,后背冷汗都不出了。
“诸位仔细想想,刚刚一二士兵来回报,便说那群贼人虽然骗了愚夫愚民抢劫了咱们的船跟粮草,可事后并没有赶尽杀绝。对咱们的士兵,抓住了虽然要吃苦头,可也都是俘虏了没有杀。
这说明什么,至少说明这群贼人不蠢,知道他们闹得这事大了,也怕咱们不管不顾派遣士兵杀回去,如此留了众人的性命,以便将来有回转的余地。
奉公身份地位不同,若是贼人真有我所说的想法,必然不会杀他,反而会好吃好喝招待着,只得日后跟我们谈条件。到时我等只要满足了对方的条件,奉公自然平安归来。如若不然,就怕他们恼羞成怒,反而害了奉公性命。”
黎錞凝眉道:“那若是这群贼人是凉州士兵假扮呢。”
马义立即道:“那也一样,若是凉州兵马假扮,他们不杀奉公便是在故意引诱我们前去救援,我们去了就是瓮中之鳖。
再则,若这群贼人是凉州兵马,咱们还要担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此番谋划凉州,主公根本没有泄露消息,就连广魏郡郡守都不知道,只以为咱们是因为跟凉州关系日益紧张,前来此地威吓凉州兵马的。
如此秘密行事,奉公还被精准抓捕,别怕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我并不是说在座各位有嫌疑,可就怕诸位身边的一些亲信之人是否被买通?
这些年咱们都知道,凉州有锦衣卫跟燕氏绣首相助,对于密报、探查、奸细这一块可以说是无孔不入。若真是如此,这才是真正需要禀明主公而后彻查的事啊。”
众人一听,不少面上浮现大惊之色。
马义所说很有道理啊。
原先众人只佩服他不弃旧主,忠肝义胆。除此之外,这几年在雍州若说是办事打仗,马义稍显平庸了一些。
可今日听他这话,心中感叹,以前真是小瞧了他。怕不是为了守拙,原先故意如此?
众人信服之中,却也有一小将从座位末尾起来道:“要是依照马大人的说法,可是不去救奉公了?那我话问马大人,若我等不去营救,贼人并非如大人所说,反而杀了奉公,我等如何跟主公交代?
而且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当务之急是安排好此战,而不是如马大人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咱们之中有叛徒!
如此只会扰乱众人之心,使咱们自己陷入混乱之中。这样的做法,跟战前临时换将有什么区别?马大人如此智慧,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马义此刻心中早已大定。
他确实是故意说起奸细一事,正常这种事一定要私下找人讨论,再禀告主公。这样在中帐议事时明目张胆的说,只会让众人彼此不再信任,是很愚蠢的做法。
可马义就是要给他们找点事做。
因为他真的不想去打凉州啊。
此时马义老神在在地打量这小将,这人叫奉唬,字仲文,是奉稷的侄子,怪不得此刻出来反驳。
谁叫马义话里话外都是别管了奉稷了,他肯定不干。
不过别看这奉唬是奉稷侄子,实则奉唬的父亲是奉稷父亲小妾所生,奉唬之父自小就不受宠爱。大一些,他甚至因为嫉妒之心而企图谋害奉稷之父,后来就被奉家执行家法之后逐出家中了。
没几年,奉唬的父亲就在落水而死了。
奉唬跟母亲二人还在奉家,可也没什么关注。要不是奉唬长大,孔武有力,表现出了一定的才华,这才被奉稷看重带在身边教导了一些时日。总之,不管这个奉唬是不是真的爱戴自己的叔父,反正马义觉得这就好办了。
马义听了,不气不恼,却是大笑道:“奉唬,我行事光明磊落,你尽可将今日之事禀告主公,一切由主公决断。
倒是你,似乎对我不赞同出兵救奉公很有意见。那我且问你,若这事当真是凉州计谋,我等损兵折将之后,你又当如何?罢了,念在你一心要救你伯父的份上,此乃人伦亲情,我也不怪你,且坐下吧。”
黎錞十分信任马义。
刚才他听到马义说有奸细,其实内心就有七八分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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