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还没到茅厕就听前院人仰马翻起来,他脚下一顿,事已至此,他心里竟意外的平静得很,还抬头看了下天空。
天灰蒙蒙的,他微眯起眼,仿佛看到他爹的脸隐在云层后正看着他。
奇怪的是,他爹看去好像挺忧伤,不是该高兴吗?
他就很高兴,他也应该高兴,想到害死他爹的简宁马上就会痛不欲生,他居然自己先掉泪了。
怎么会这样?事情做都做下了,他该开心才是。他抹去泪,正打算真的去撒泡尿再出去看好戏,耳中就听到他娘常氏呼天抢地的哀嚎声!
他心里猛咯噔一下。
前院已乱成一锅粥,丁强只嚼了几口枳椇就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浑身直抽搐。等大宝他们几个叫喊起来,简宁同着常氏跑过来时他口耳鼻都在往外冒着血,没等她们跑拢边,他两腿急蹬几下,随后没了动静。
常氏扑过来,一把搂起他哭得撕心裂肺。
不管当初有多么不想要这个娃儿,也养到四岁了,就是养只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何况是个娃儿!
丁盛一脸惨白跑过来后,看着在他娘怀里一动不动,浑身到处喷得是血的丁强,愣怔片刻,忽发疯似的冲着在翻看丁强眼皮的简宁吼了起来。
“你不是被人叫做神医吗?你为何见死不救?你救救我弟弟呀,你有能耐你就救救我弟弟呀!”
简宁瞪他眼,还没说话,大妞先冲丁盛开炮了,“你弟要还能救我娘能不救吗?又不是我娘害了你弟你冲我娘吼什么吼?”
大宝一脸凝重,他给大妞丢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别扰乱简宁查验丁强死因。丁强是吃了他给他的枳椇后出的事,但枳椇他也吃了,他们一帮孩子全都吃了,大家都没事,所以他不确定是不是枳椇的问题。
要是枳椇的问题,没道理就他给丁强的那根有问题,要真是那样,那么这会死掉的人原本该是他。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像压了块铅坠,沉甸甸的。
简宁用食指捻了点丁强嘴边的血迹,放到鼻尖下嗅了嗅,这时院外陆续涌进一帮村民。最近这段时间常有外村的村民过来丁贤村,大伙就是看见也不以为意。
“娘。”大宝身子刚蹲下去,一只手挥了过来,手的主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蹲下去,待要收回去时被马福全一把扣住了手腕。
“哎哟,这位大爷。”被马福全扣住手腕的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丁盛一脸悲愤的含泪看过去,正是先前给他毒药的那妇人。
因害怕这妇人指认自己害死了自个的弟弟,他悄然往后挪了几步。
那妇人被马福全扣住手腕并不惊慌,反搔首弄姿的一扭腰肢,冲马福全飞了个媚眼,“死样儿,莫不是想在众目睽睽下,与小妇人成就一番好事么?那来吧,谁怕谁呀!”
“呸!不要脸,打哪冒出来的骚狐狸?看老娘不活扒了你的皮!”田氏怒不可遏,正待要扑过去,被简宁一把扯住。
简宁又顺势拉过了大宝。
“哟,这是你男人吧?怎么办呢,你男人好像看上我了,巧的是我男人正好死了,要怨便怨你没本事,守不住你男人,不如索性让与我。”
她说罢,另一只手看似向马福全肩上搭去。马福全头一偏,她手落了空,藏在长指甲片里的毒针划了个寂寞。
一声轻笑后,她快速反手又朝马福全脖子划去,与此同时,院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
这边有功夫在身的人,有简宁,马福全,霍锦成和卫东,对了,还有一个丁有田。
他虽不会武功,但他会奇门遁甲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