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田放下铁筢,笑道:“若我说的是你已经知道的事,你待如何?”
他话落,霍锦成已撂下女尸。
丁有田呵呵笑了两声,不慌不忙撩开大氅,取下缠在腰间的麻袋和绳索,他把女尸套进麻袋,收拢袋口用绳索缚紧,两手拽着绳索往肩上一搭,“走啊。”
他冲霍锦成摆下头。
傻子才会费劲巴拉地扛个死人,也不嫌硌应。
“你打算就这么一路拖去河边?”霍锦成皱皱眉头,“你就不担心拖到边她那双腿皮肉都烂掉了?”
“我娘子说了,这些恶人的魂魄要么已转世投胎,要么被关在地府受刑,留在世上的只剩肉身,埋在地里迟早也是要腐烂的。”
“你这妇人之仁用得可不是地方。”
“再者,双足有伤正好足以说明,他俩在外遇到恶人,千辛万苦逃回村,饥寒交迫下失足跌下河里送了命。”
好像有道理,霍锦成把肩上男尸放了下来,手朝他一伸,“拿来,麻袋,还有绳索。”
“这是我自己准备的,可没备你的。”
“真没有?”
“没有。”
霍锦成冷嗤一声,“这可怨不得我了。”他解下丁有田的大氅,拿出利刃把大氅划拉成了布条,随后用布条缚了男尸双手,“我会赔你一件大氅。”
他拖上死尸就走。
丁有田跟在后面道:“原本就得赔一件与我,你打量你穿着扛过死尸的我还能要么?我可不想二回穿上它再扛着我闺女满大街转悠,想想都硌应得慌。”
霍锦成脚下一滞,他没少见过死人,也不惧死人,故而没想那么多。在今夜之前,他这肩上迄今为止还只扛过阿蛮,让丁有田一说他心里还真硌应起来。
替阿蛮硌应。
往后他可不能再把阿蛮扛在肩上了,转念一想,阿蛮也大了,身为老爹爹他自然不便再把她扛在肩上,还跟幼时一样。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坦然了。
静静的夜里,两人一前一后拖着死尸而行,丁有田领着他绕路绕到了河边基地上游,刘瞎子和简宁已然等在那候着他们。
“你俩先回去歇着吧,剩下的活交由我和刘叔来处理。”简宁戴上手套,让他俩先回去,霍锦成还想留下来看看他们要如何操作,被丁有田给强行劝走了。
“你娘子行啊,不简单。”这一路走来,霍锦成还想着两个刺客面容也不符,哪怕让水泡几天只怕也能辨认,没想到他们早计划周全。
“那是自然,要是寻常女子我能娶她?”丁有田又得瑟上了,霍锦成瞟他眼,忍不住刺他,“你有没想过,若她真是平南王之女,或许早已婚配?”
丁有田止步,看向他,“不会是你吧?你们两家指腹为婚过?”
他本是无心一问,问完醒悟极有这种可能,他们两家都在京城,指腹为婚这事不说在京城,在他们乡下也不是没有过。
“若我说是我,你待如何?”霍锦成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的确很好奇啊,想看下丁有田会有什么反应。
他笑,丁有田也笑,还比他笑得更玩味,“能如何?高兴啊,即便你们两家指腹为婚过她也早已经是我娘子。且不是我横刀夺爱,是月下老人将她送到我身边的,你若不服,自去找月下老人理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