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默默隐身,信带到了,他就没有别的任务了,眼前这个仿若世界崩塌的殿下,也是让人不想看到的。
一室寂静,沈砚修手边的热茶也凉了几分。和喜在信中说他借口将宋画祠和孟昭衍留下了,只等他回去,而沈砚修却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跟宋画祠道别,甚至不想看她离开的样子。
只怕,那会成为自己一生的痛。
寂冷的房间里,沈砚修用冰冷到已经麻木的手,默默执笔,看着笔下书写的每一个字,都觉得心上的伤口再撕裂了一些。落款处,他印下自己的印玺,随后笔一放,目光一收,吹灭了灯。
新写的信上阐明他这边事情未完,依然忙碌走不开,无需道别,请靖王与王妃珍重。
待墨迹干了的第二天早上,沈砚修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他依旧与平常没有两样地去田间看工作的进度,或者处理积压在案头的公务,没有想起一分关于昨夜信笺的事情。
直到回了自己居住的房间,看到桌案上依然压在镇纸下面的信,沈砚修的步伐卡在门槛处,丝毫没有再进屋的念头了。
百般思量一闪而过,沈砚修叹一口气,决定无视,可是这一晚,就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也没有真切合上眼睛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沈砚修穿好衣服走到案前,狠心将信揉烂扔到炭盆里,没再看一眼,却又转身再去了田间。
这一天,他将所有事情一一吩咐好,各个方面都交代人来妥善处理,看下进度,也即将竣工了,一边处理事物,一边让人会宅所收拾行李。
到晚间,虽有事情都交代好了,沈砚修彻底卸任,带着跟随自己一块儿来的人,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他想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像能晚一点到,让宋画祠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可是下意识的,还是抄了近道,顺便让车夫加快了行程。
他要见她,即便她送他的是一场告别。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早在之前他就得到了应有的回复,她这一生,
只爱一个人。
而那个人,却永远也不会是他沈砚修了。
他存在心头,存了许久的念头,在这句话的重击下,一一破碎,就连皇上的指婚命令都不敢违抗,他又哪来的能力能将她留在身边,更何况,宋画祠从来只将他当做朋友。
念在他曾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份上,才没将狠话说尽,否则,真不知道两人还有没有朋友得做。
加急赶了两天的路,在一路阴云笼罩之下,看到京城的大门。也终于看到的太阳。
沈砚修不知道这是老天给了他什么预告。
进京先找皇帝复命,虽然工事未完,却也只差一个收尾了,皇帝没有为难他,反倒夸赞了一番。
这次派他离京也是为了给沈砚修积攒功绩,好让从前不沾政事的沈砚修得到民间声望,也让他得到更多朝中拥护。皇帝终究是为了沈砚修好的。
他也不会不领情,站在御书房的正中央,他就是心里都快烧成火了,面上都未能表现出一丝焦急。
最后,皇帝说了给他的赏赐,像是不经意间提起一件事一样,道:“靖王王妃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
皇帝说的是靖王王妃,也就是宋画祠,也是在那件事之后改口的。
沈砚修一愣,没点头也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