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正打算继续往前,旁边那双黑色的筒靴却“蹭蹭”地踩着积雪,堵在了她跟前,“天色冷,要什么药材同我说,我让底下的人去办。”
沈烟冉抬起头,“旁人不识,我认得路。”
江晖成沉默地看了她一阵,突地解开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胳膊对着她抬了过来,沈烟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不冷。”
“穿着。”
同江晖成随行的一列兵将正在一旁安静地候着,她的姐夫,宁副将也在。
沈烟冉没再动。
江晖成又才上前将大氅披在了她的肩头,利落地打了个结。
沈烟冉的身子骨架娇小,大氅穿在身上拖到了脚踝,等那背影走远了,江晖成才回过头,问宁副将,“前山上的大虫可还在?”
宁副将比江晖成年纪小几个月份,娶的却是沈家的三姑娘,即便占了个姐夫的辈分,两人也依旧还是上下属的关系,“在呢,昨夜还听到了叫声。”
“你去城外接物资,我上山走一趟。”昨夜她一双手冷得如同冰块,为医这些年,倒是将自个儿的手脚越医越凉。
江晖成吩咐完,领了两名并将与沈烟冉背道而行,去了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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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冉人到了半山腰,沈家三姑娘沈烟青才追上,追上后又是一通叨叨,前几日在围城冷不丁地见到沈烟冉时,沈烟青差点气得背过气。
府上还有两个孩子,焕哥儿才两岁,她也狠得下心。
“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该来,不该来,你都掂量不清楚了,怎就没有想过,若是出不去,沼姐儿、焕哥儿怎么办?”
这叨叨沈烟冉已经听了无数回,也已回过了她,“都安排好了。”
“怎么个安排法,你就是给他们谋上再好的前程,也没有自己亲娘在身边踏实。。。。。。这回你俩都成了救国救民的英雄,功劳是有了,你就没想过那俩孩子。。。。。。”
“你舍得庭安?”沈烟冉回头一声打断,沈烟青愣了愣,这才收了声儿,绝望地道,“我是已围在了里头没了法子,出不去,你不一样。。。。。。”
安杏看着夫人逗着宁夫人这半天,实在没忍住,“谁说出不去?夫人的药方子都出来了。”
沈烟青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沈烟冉的胳膊,“汤药,真被你制出来了?”
沈烟冉被她一拽,拽过了身,面儿上隐着的一丝笑意也暴露了出来,还未来得及出声儿,山脚下突地响起了一阵号角声。
闷沉的声音传上来,震得人心肝子发慌,几人诧异地往山下瞧去,不明这时候怎地吹了号角,
“出什么事了?”
“三姐姐先跟着安杏采药,我去瞧瞧。”沈烟冉将手里的弯刀塞给了沈烟青,转身冲下了山。
那弯刀的刀柄和刀鞘镶满了宝石,沈燕青认得,是江晖成送给沈烟冉的第一份礼物,平时她护宝贝般地护着,多瞧几眼都不行。
沈烟青看着她匆匆下山的背影,还嘀咕了一声,“今儿倒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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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比来时快,沈烟冉立在山腰上,远远往下望,只见底下一片人山人海,自从围城内的瘟疫爆发后,江晖成一直镇压在此,凭他大将军的威名,若非大事,百姓谁又敢造次。。。。。。
许是昨夜睡得不太好,今早一起来,沈烟冉眼皮子一直都在跳,转身朝着的山上瞧了一眼后,继续往山下赶。
大雪晴朗了一个早上,又开始缓缓地飘了起来,冰冰凉凉的雪花片儿贴在脸上,沈烟冉的心口突地有些发闷。
早上替董太医跑堂的那位伙计,不歇气地跑了上来,终于在山脚山堵住了人,不待沈烟冉开口询问,伙计“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跟前,颤抖地道,“夫人,您可千万别下去。”
城里的百姓已经疯了。
适才他照着夫人的吩咐,回禀给了董太医,城门边上的两口锅都搭好了,董太医带着他去库房清点余下的药材,人还没进去,便听到了隔壁屋里的激烈讨论声。
“听说,当年药王谷的药单子如今就在沈家四姑娘手里。”
“要真在她手里,她岂会藏着掖着,不拿出来给大伙儿治病?”
“那可不一定,沈家三姑娘都进来多久了?她怎么没染病?还有四姑娘身边的人,可曾有一人染了这瘟疫?”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当年沈家老爷子托人买过几味药材制成了药丸,给了沈家四姑娘,如今的四姑娘可谓是百毒不侵,就连其身上的血,都能治百病。。。。。。”
董太医听到此处,脸色当场就变了,一脚踢开门,怒斥道,“满口胡言!药方夫人昨儿就研制出来了,已经在开始熬药。。。。。。”
“董太医可别诓人,就昨儿几碗药,咱们没死在瘟疫中,吐也吐死了,这哪里是什么药方,不就是给你们拿来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