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酷暑,天气又热得让人烦闷,她就常常到水边纳凉。
这栋由吴主赐下的新宅子面积很大,光园子就有两三个,这进的园里空荡荡的,只是偶尔有勿勿而过的小厮婢女,她也不禁想起罗总管时常挂在嘴边的感叹,就是徐府宅子大,就是人口太少了。
她在水边倚栏坐了一会儿,却见小丫头花丹勿勿跑了来。
”姨娘,你快去看看吧,喜鹊姐姐让人打了。“
她一边走着一面听小丫头说着情况,这些日子她失宠的消息也传遍了徐府,世态炎凉,底下的人就有些怠慢了。
她手底下的碧珍去给她取鱼汤,没想到估计到了火侯,去了东西却还没做好,那杨婆子却在做桂花糕,说是二小姐病了就想吃这个,可她分明看到还有一个灶是空着的,就不能一边熬着一边做吗,那杨婆却说一心没法二用,任桃华前些日子有宠,那碧珍是受追捧讨好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个,就和那杨婆子吵了起来,后来两人动起手来,老婆子彪悍,碧珍脸上被抓了好几道伤口。
回去碧珍就跟喜鹊说,她受了委屈,自然是添油加醋,把那婆子三分的不是说成了九分,偏偏喜鹊是个侠义心肠的,看她伤得可怜,又不忿主子委屈,一气之下就去找杨婆子算帐,那杨婆子虽然凶,可是却不是干惯粗活的喜鹊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找周嬷嬷告状去了。
然后周嬷嬷就差人来押了喜鹊过去,说是要杖责。
她心急如焚,途中看到徐知诰和周宗一边说话一边走着过来,她都特意绕了过去。
两人赶到的时侯,那周嬷嬷坐在上首,连宋姨娘和吉祥都在,都搬了凳子在观望,喜鹊已是挨了好几棍,见了她满眼求救。
“住手。”
她好说歹说,那周嬷嬷就是不肯放人。说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周嬷嬷手底下就不能出这种无法无天的狂婢。
“她是我的婢女,要管教也是我来,不劳周嬷嬷费心。”
周嬷嬷笑了笑,“姨娘有所不知,这徐府里也没个主母,爷给的权利,这一大家子的婢女仆妇,可都是归我周嬷嬷□□,若是犯了错,自然也是我老婆子做这个恶人,这三十杖,一杖也不能少。“
任桃华气得浑身发抖,还三十杖,喜鹊再壮实,怕也得没了半条命,转头对在一旁怯生生的碧珍说道,“去找爷,让他马上过来,”
碧珍愣了半响,可不只是她,满院子的人都有点愣神,徐大人那么忙,你上下嘴皮子一动,说让他来就让他来,而且这种命令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大人就是任你呼来喝去吗
见碧珍不动弹,任桃华瞪了她一眼,你惹下的祸却教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这点小事也不能做?
碧珍硬着头皮往外面走,话是要递的,可是这话可不能照搬,委婉些吧。
宋姨娘笑道,“嬷嬷,其实这都是小事,就算了吧。”
周嬷嬷笑了笑,心里却在冷哼,小事?那你们都跑来看什么热闹,不过是想看看这位乡下宠姬怎么被打脸的吧。
周嬷嬷是没想到徐知诰会来,见徐知诰和周宗跟在碧珍身后出现,老脸上都出现惊诧了。
虽然板着张脸,这还真来了。
徐知诰处理得很快,那杨婆子和碧珍各罚六个月的月钱,喜鹊即已挨了数棍,就不再处罚。
任桃华觉得既然见到了本尊,就一定不能放过,她相思良久,也顾不得许多,这时就过去拉住了徐知诰的手不放,情难自禁,又厚颜踮脚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众目睽睽的,她余光看见宋姨娘和吉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陪我回去吧。”
“我晚上过去。”
任桃华喜孜孜的去了。
周宗笑道,“徐大人真是印累绶若治阿之宰,不但要操心国事,还得兼顾后宅琐事,能者多劳啊。”
他拍马屁已成习惯,话毕见徐知诰瞥了他一眼,才觉失言,他这顶头上司不会以为他在讥讽他吧。
不过,这满姨娘和原来的夫人是真象,就是举动行为不太一样,倒底不是名门闺秀,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男人?不过乡下丫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晚上,任桃华再见到徐知诰,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场风波成了契机,她赏了喜鹊,却不太敢赏始作甬者碧珍,徐知诰有言在先,这爱搬弄是非的,就算留着,她也得好好管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