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桃华记得昨天一贯浅酌的徐知诰,好象灌了不少的酒,可胡夷是没乍喝酒的,怎么会这么量浅,要是跌的,这摔得够严重的。
她跟胡夷到一边,她语无伦次的,表达的也不太清楚,但是胡夷却显然听明白了,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点了点头。
“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一出口,那层薄如蝉冀的轻纱就揭开了,或许是怕她一去不返,胡夷清楚坚定的向她表明了情意,她无法再装傻。
“你莫等我。”
她狠了狠心,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虽然她不明白胡夷何时倾心她的,虽然她和徐知诰已再无可能,可是她心知肚明,这辈子,她走得再远也没有用,她的心根本管不住,而且她也不想管。
“你不回来,天涯海角,我还会找到你。”
听胡夷这么说,她只觉得头大如斗,她什么时侯把这位胡副将招惹成这样了,这时却听到任子禹喊她的声音,她只好勿勿的说了句我走了,往车的方向快步而去。
和范秋草夫妇道了别,她上了车,过了一会儿,看见梅氏也揭帘上来了,她有些意外,还以为她会和徐知诰一个马车。
两人各据一方,谁也没理谁,任桃华晚上没睡好,就靠在车壁上补眠。
她这两天一直都缺觉,马车走山路那么颠,也没耽误的她睡,一直到晌午才被梅氏唤醒,阴阳怪气的给了她两张玉米饼和一包牛肉干,她接过去,肚子空得慌,也没剩下什么,然后又倚着车壁睡了。
下午她醒的时侯,就听梅氏念叨着她吃得好又睡得好,她莫名其妙,这干她什么事啊。
到了黄昏还在赶路,直到夜色笼罩,他们才到了一个镇上,马车到了一家很大的客栈停下来。
任桃华跟在梅氏身后下了车,才发现了不少熟人,穆宜,峰岚,还有一些人,她只觉得好象也有有些印象,都是吴国的官员,果然是出使蜀地的驾势,只是都穿着便装。
看到她,只有几个人露出了些许的诧异,其它人都是面色如常。
她也顾不得许多,只迫不及待的把视线放在那些人中,找寻着景迁的身影。
在雅间里,她才看到了景迁,他坐在庄起身边,安安静静的模样,一张米分嫩白净的小面孔,完全舒展开了,原来除了那双水灵的丹凤眼,那挺直的鼻梁也似他父亲,还有那神态,象她的地方居然只有四分了,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景迁滴溜溜的眸子跟黑葡萄似的,目光转了一圈,也没在她身上多做停滞。
这雅间里摆了好几张席,她就在景迁那桌坐下来,坐在了他的另一头。
众人吃饭间,她鼓足了勇气,挟了些菜放进景迁的碗里,景迁瞟了她一眼,些微疑惑,她及时陪了个笑脸,景迁也没什么表示,她心想,景迁的骨子里可象透了徐知诰,而那徐景通,长得虽跟徐知诰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可那性情脾气却没半点的干系,真是奇妙的遗传。
另外,还说景迁想她,大概早把她这个亲娘撇到九霄云外了,想到这里,她迷茫的望着另一席的徐知诰,这一个大男人,心思堪称百转千回的,简直比女人家还难懂。
等到吃完饭,她被单独安排了一间房,她后来就去寻徐知诰。
徐知诰正好在门外和一个官员说着什么,是个生面孔,听刚才在席间敬酒寒暄,这人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江旭,年纪轻轻资历不深就是这等官职,大概才干突出,比较受朝廷倚重。
她在一旁等了半天,等到他们说完话才过去。
“我想和景迁一起睡。”
听徐知诰说待会儿把孩子给她送过去,她松了口气,其实提心吊胆的,真怕他刁难她,就算他不友善,她也没话说,对这对父子,她只是满心的愧疚,根本没立场发作。
“谢谢。”
她讷讷的挤出这句话,徐知诰看了她一下才离去,目光清冷深湛,那里面锐利深沉的不明意味让她心脏都是一抖,望着他的背影,半天也没缓过劲来。
她回屋等了一阵,庄起果然把景迁送了来。
屋里只剩下她和景迁,她其实并不善于和小孩子打交道,范秋草家那两个孩子是熟了以后她才自在了些,她生得耀眼美丽占了便宜,那两个孩子就忽略了她的不热络,反而常常缠着她,可是景迁显然对她免疫,态度自打进屋就一直挺冷淡的。
可是这是她的亲骨肉,血脉相连,她又是满心的怜惜歉疚,都不知道怎么去讨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