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了一件东西,今天不能圆房。
扶薇不知他怎么又将话题绕这么快,绕到这上面。听他这话,可真像她有多迫不及待似的。然而她又不是急着吸取阳气续命的妖精。她见色起意想他相伴,却是享受着慢慢逗弄的过程,才不是色字当头只想睡他。
况且扶薇确实困了,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兴致逗这个呆子,理也不理他,闭上眼睛睡觉。
宿清焉坐在床外边等了很久,没等到扶薇的话。他轻轻放下床幔,上了榻,在床外侧躺下,与扶薇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扶薇很困,却睡不着。因为她忽略了一件事情——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日日紧绷了心神,她的警惕性很高。如今让她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男子同枕眠,本能让她无法入睡。
她忍着将宿清焉赶下榻的冲动,努力入睡。时睡时醒,迷迷糊糊到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有没有睡着。
扶薇辗转反侧,无奈地睁开眼,意外地对上宿清焉晴朗深明的目光。他一直看着她。
“睡不着吗?”宿清焉体贴询问。
扶薇反问:“宿郎就没有做梦睡不好的时候?”
宿清焉想了想,说:“我从不做梦。”
还有从来不做梦的人?扶薇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她的目光又下移,落在两个人之间空出来的宽阔地方。
她仍旧垂着眼,低语:“逼你娶我,宿郎心里很不满吧?”
“没有。”宿清焉微顿,“你那不算逼迫。”
是诱惑。
扶薇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倦声:“宿郎离我这般远,像是有多讨厌我似的。”
宿清焉刚要往她那边挪,她又倦声:“算了,这样也好,清净好入睡。”
她似乎经常这样,话说了一半就要打住。宿清焉唇角攀上丝有些无奈的笑。
扶薇转过身去,彻底不理他了。这回,她倒是很快睡着了。
她不知道宿清焉是不是还看着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扶薇在不习惯的床榻上醒来,觉得没有睡好,身上不太舒服,她知道恐怕今日又要呼吸不畅犯恶心了。
“醒了?”
宿清焉温润的声线传来,扶薇回过头,见宿清焉已经穿戴整齐立在床边。
扶薇习惯性地探手,宿清焉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的用意,伸手去握她的手,扶她起身。
扶薇坐在床上忘了收回自己的手,宿清焉也没有松手。他垂眼,看着她搭在他掌中的素手,指腹轻轻在她手背上捻了一下。
扶薇从困顿里逐渐清醒,她抬起眼,眼尾勾着几许朦胧迷糊的媚。她望着宿清焉,问:“要去学堂了?”
“今日告假不去学堂。但我要进城一趟。”
扶薇这才发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她唇角轻轻地抿出一丝笑,指端在宿清焉的掌心轻轻勾了一下,然后很快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
宿清焉将长指拢起负于身后,道:“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
扶薇简单梳洗过,跟着宿清焉去了堂间。
早饭已经摆好,而梅姑已经吃完,打算出门了。她做衣裳的本事很厉害,如今给一家成衣铺子做工。可以去店里上工,也可以拿回家。她想着小夫妻刚成婚,她应该避一避,最近都打算去店里做衣裳。
小夫妻隔着两步远的距离一块过来,完全没有新婚小夫妻的如胶似漆。梅姑不由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扶薇和宿清焉坐下,梅姑在扶薇的肚子上多看了一眼,道:“薇薇多吃一些,若有什么想吃的晚上告诉我。我明日给你做。我快来不及了,这就走了。”
临走前,梅姑责备地瞪了宿清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