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LK+=该知足吗?该知足吧。庄夏棠的世界好像就这样停止运转了,卡在这个问题上几天几夜的过不去。她大病一场,感冒咳嗽一晃一个月过去,到了春天,外面都有麻雀闹了。魏良鹏带着卢蝶来看她的时候人已经瘦得脱相。张晓琳站在旁边和刘斐一起唉声叹气,刘斐说:“再瘦点我可以托运回帝都实验室了。”
老胡啊啊伊伊的表示抗议,刘斐看他一眼:“知道了,我嘴碎,呸呸呸!”
张晓琳对魏良鹏说:“都劝过了没用,你们现在来也好,好歹再试试吧。”
魏良鹏可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个鬼样子。他心烦意乱地把任务交给卢蝶,自己走到一边去,远远看着。卢蝶是个暴脾气把被子一掀:“怎么了,没男人活不下去了?这陆擎什么来头,能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庄夏棠冻得发抖,抬眼瞧了一眼卢蝶,又耸耷拉下眼皮,只伸手拉扯被子,拉不动也就任由自己冻着。好歹朋友一场,担心庄夏棠的状态才来劝劝,谁想劝不动,恋爱脑,那就活该受罪。她一下站起来对魏良鹏说:“我劝不动,那就等她饿着冻着,为个男人要死要活,我卢蝶身边还没这种孬种朋友。”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魏良鹏欣喜觉得卢蝶的话有效,便急急给人使眼色。这下到了卢蝶的看家本领,她十分大喇喇往庄夏棠旁边一坐。“女人嘛,活成什么样是自己的本事,有的人啊,成天说独立的,连个失恋都受不了,那还谈什么自我价值。”
见庄夏棠还是没有反应,她就加重语气:“死活走不出来的人,就是死了男人修牌坊,永远烂在这不见天日的封建社会里的鬼。”
她放沉音色问:“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庄夏棠探出个头来,半睁着眼睛,伸出手牵了一截卢蝶的衬衣衣摆,哑哑地喊了句什么,大伙儿都没听到。挨得近的卢蝶第二次清楚地听到她叫了自己一声:“妈妈~”饶是别人听到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可卢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庄夏棠这么喊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疼爱。可能年纪大了,母爱泛滥了吧。她在庄夏棠一头蓬乱的头发上轻轻抚摸,说:“可不许这么叫我,你小蝶姐我还年轻着呢。”
庄夏棠一下嘴角上扬,笑了一下,喊她:“小蝶姐。”
“乖~哎哟我宝贝受委屈了~”卢蝶发誓,这句话就这么张口就出来了,完全没有从脑子里过。说出来,还没来得及尴尬,庄夏棠一下就抱着她大哭起来:“~我好难受啊!”
魏良鹏听这话就窝火,“你又不是没人要,哭个屁啊哭。”
卢蝶脱了鞋子就给魏良鹏砸了过去:“会不会说话!”
没砸中目标,刘斐倒霉了,把高跟鞋从肩膀上拿下来时候没闻到怪味,还思考一秒卢蝶干净又卫生。庄夏棠终于露出半边脸动起来,冲魏良鹏边哭边吼:“魏良鹏,你别得意,等你失恋那天,我看你哭不哭!”
卢蝶在她背心上顺气说:“难受就哭吧,没事儿,哭又不丢人,也没人怪你难看。”
奇迹般,庄夏棠好了。现在饭也能吃,也能囫囵睡几个小时,感冒症状也看着要好起来。魏良鹏看着庄轻轻的样子,很想把她带走。只要庄轻轻跟他走,他一定不会像那个叫陆擎的男人一样,辜负她,让她伤心难过。他头一回感觉到了责任,不得不承认,这个无形的担当重压让他开始思考未来。他是化学系毕业的高才生,又在国外跟过一个实验课题,这是他的长处。所以就在当晚,给了大学教授家里打去了自荐电话。那时候的学校非常缺理科老师,更缺好的老师。教授听到之后实在太高兴,第二天跟学校一商量,就他让开学就来跟课、备课。事情很快就定了,现在未来计划里的另一半正在振作吃饭,他给庄夏棠夹了一筷子小炒肉。油盐辣入口,呛得女人满脸通红。终于见了脸上有血色,魏良鹏对她说:“跟我去帝都,我照顾你,行吗?”
庄夏棠笑笑并不说话。当下并不逼她,魏良鹏在饭后拉着庄轻轻出门散步。开春的乌兹县异域风情浓厚,每家每户墙面上都画着吉祥八瑞相,有宝伞、金鱼、宝莲。他们沿着河道走,河风夹着高原的寒气一起吹来,庄夏棠的小脸很快就红了。魏良鹏想把她拥进怀里,又一时不敢。最终还是决定先开口说自己的事:“我和卢蝶过两天就要离开,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好。”
“为什么呀,我魏良鹏有钱有颜,谁不喜欢啊,我巴巴地对你好,你还这么不给情面。”
他气呼呼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着自己不该这样,又转过头来等庄夏棠走近。“去帝都有什么不好,你这么年轻,去帝都才是出路,那有大把的机会,你不是喜欢画画嘛,我给你找个名家带你?”
“我们家挺有钱的,我妈那边从清末就开始做生意,战乱年代没落了下,后来又起来了,现在能在帝都横行霸道呢。”
“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心高气傲,不愿意靠家里总能靠我吧,我都找好工作了,马上就去学校教书了,以后的工资我定时上交,不想跟我住大院我们就在外头买房子住。”
他都放下一切身段,朝并肩的女人看过去,看到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他想有资格抚摸。所以说:“我特别喜欢你,庄轻轻,我想照顾你爱你,等一切都稳定了,我还要娶你。”
庄夏棠不走了,站在河边走廊看向魏良鹏。魏良鹏生得英俊,骨相轮廓刀削斧刻,是老天给予的偏爱。他一身贵气,容貌举止看着就不凡,对自己还一门心思地好。若是前世归国的庄夏棠一定会接受这样的男人,风流,好玩,家世还跟自己门当户对。可也不知道怎么,她就算此刻看着魏良鹏这样的男人,还是不自觉的想起陆擎来,哪怕是50岁的陆擎。陆擎是英武的,轮廓没有魏良鹏的精致,却比魏良鹏更加的利落有气势。常常是被陆太岁浓郁的男人味夺了眼球。一沉下脸来凶神恶煞,再做出些粗暴蛮横的事,往往就没有人再关注他的帅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庄夏棠心里扎了根。“我不喜欢你,魏良鹏,”庄夏棠直言道:“所以我不想再继续接受你的好,对我来说就是个负担,请你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负担?喜欢你还是负担?”
她拒绝得十分直接,让逍遥了二十几年没人忤逆的魏公子甚至先于难过感到了羞辱。他指着庄夏棠说:“行,你有种,你特么别后悔!”
他们不欢而散,庄夏棠回去的时候连卢蝶都没见到,魏良鹏已经载着人走了。卢蝶留了纸条,附上自己家里的电话,说到了帝都找她。看着从小烂熟于心外婆家的电话,庄夏棠撕了纸条。卢蝶是母亲,却是不能认回来的母亲,自己的出现只会给人带来困扰。若是真要走,庄夏棠有自己的计划。万千情,纷扰的牵挂,似乎都跟着陆擎这一茬断了。这场重感冒越过了那段春寒,等她彻底好起来,阳光好的地方露出了嫩芽。庄夏棠拨弄着叶子,说:“陆叔叔,时间到,你还没回来,我就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