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也不打个电话,要不是宋瑜看见你了,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过来了。”
陆戈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林阮舟的思绪被拉回,电话里听着人有些感冒,他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来送一包药,小情侣的把戏,林阮舟连自己都没感动。
他把药递过去,有点后悔来这趟,“把药吃了。”
他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也没想着给陆戈打个电话,不是他故作深情自我表演,是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北外找陆戈的时候。
往常都是陆戈往清华园里跑,他偶然有一次心血来潮想过来看看陆戈,猜到陆戈会高兴,只是没想到他高兴到从接电话那一刻就往学校门口冲,根本等不到林阮舟自己走到宿舍楼下,巴巴地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个钟头,望夫石一样的架势。
这帮京城的二世祖,动心的时候还真的挺会哄人的,林阮舟打一开始就没敢多用心怕陷进去逃不脱,可瞧着陆戈深情的样子,谁又能从头到尾永远清醒呢。
所以他固执了一次,就站在这里等陆戈,看看陆戈多久才想得起他。
不难看出来,陆戈已经过了情爱最开始的那段新鲜期了。
林阮舟不是初尝人事的傻小子,陆戈最早态度有变化的时候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那时候还不能断言陆戈不喜欢自己了,热情稍微褪去太正常了。
但林阮舟今天站到这里,想起的是除夕那晚,陆戈撇下一家人越过遥遥路程来到他面前就为了见他一面,那是喜欢,那是钟爱。
现在不是。
他骗不了自己。
其实爱与不爱本无错,自己也辜负过别人,又怎么会没心眼到要求别人对他一辈子钟情。
陆戈没错,但他不该由着自己不管不顾了,他反而想着要抽身。
可能这就是人常说的,因果报应?
陆戈没有伸手接,只是习惯地揶揄了两句,“没感冒只是嗓子不舒服,你大老远过来就因为听着我声儿不对?这么关心我呢?”
这两句话刺耳得很,一点也给不了人热恋中的温情蜜意,反倒是听出了两分讽刺,林阮舟没应声,弯着腰把手里的药放在了陆戈的脚边,没再同他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身后的陆戈喊了他两声但没追上来,林阮舟的脚步放得很慢,却不是为了叫陆戈追上,是体会一下感情失意的人强撑着颜面的感觉。
嗯,不太好受。
陆戈皱着眉把药拿回了宿舍扔在了桌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林阮舟究竟在争些什么,一开始不服气对这段感情热忱的只有自己,想看看林阮舟因为他的冷待服软,可真服软了又觉得没劲。
“宋瑜,我好像不喜欢妹儿了。。。”
北京总是这样,分明早晨的风还带着凉意,但却已经到了立夏的时节,宋瑜把窗户关上,毕业论文已经到了尾声,他这几天只要导师那边没事就回家待两天,难得回趟宿舍正赶上今早的一幕。
宋瑜知道,情爱对于林阮舟来说只是很小的一关,要不是这个人是陆戈,可能更加微不足道。
即便陆戈现在就和他分手,按他的性子,第二天就能强迫自己一切如常,林阮舟就只有这点随他那不靠谱的爹了,面子大过天。
“我记得。。。”宋瑜转过头看着陆戈,“你之前总抱怨妹儿对你冷淡,现在反过来了,怎么你又不喜欢了?”
陆戈后仰躺倒在床上,一只手摩挲着塑料袋发出声响,“说不上来,只是不像以前那么想见他,看见他委屈自己我也心烦,先这么着吧,暂时不联系了。”
“你想好了就行。”
宋瑜随意地瞧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说实话他这会儿懒得管陆戈谈恋爱的事,唐珵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他心思更多的放在了那里。
阮春晓和林新荣协议离婚不成,最后各自请了律师,这档子分崩离析的家务事扯上财产必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但一旦开庭,林阮舟那边就瞒不住了。
他虽然已经成年不需要父母争夺抚养权,但放到人情现实中,还是要面临以后跟谁过活,在谁膝下尽孝的选择。
这场官司打到最后的获益者一定是林新荣,他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够不上净身出户的条件,而且阮春晓这些年回家的次数一年最多一次,在林阮舟未成年时除了开支花销也没有尽到教育陪伴的义务,综合考虑下,即便法官酌情斟酌双方的收入能力,最终也得便宜林新荣。
林新荣为了威胁阮春晓,提出如果想要他放弃夫妻共同财产,除非林阮舟今后的学习工作都由他来负责,结婚前要待在他的身边,不能离开北京也不能和阮家再有瓜葛。
到了此时,阮春晓才知道,林新荣提出离婚不是为了挣她手底下这么多的钱财,是为了出一口气。
他这一口气,从和阮春晓结婚开始,受阮家这么多年的轻视慢待积攒至今,不惜妻离子散也要讨回这个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