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惜艾似乎是想要忍着不说,但是,顿了一下,冷冷的说:“苏娅惠,这里是王府,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不要有意的来招惹我,何必一定多我这么一个敌人?如果真的激怒了我,结果只能是我的报复!论心机和武艺,你皆在我之下,更何况你在明我在暗,真的生出是非来,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
“你,”苏娅惠惊讶的说,“原来你的安静只是假象!?”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丛惜艾平静的说,“我不是丛意儿,我如今这个模样,只是觉得很没意思,如果你真的招惹到了我,让我心中生出怨恨之意,就凭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苏娅惠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寒意,其实阳光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她看着丛惜艾,犹豫着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丛惜艾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丛惜艾的表情明白的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做。”丛惜艾不耐烦的说,“我只想要安静的呆着,不被打扰,你可以去找别的人炫耀你的幸福,就是不要来烦我。”她摆了摆手,冷漠的说,“别在这儿晃来晃去了,就算是你此时立刻生下一位和溶王爷一模一样的小王爷,与我也无干系,麻烦你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苏娅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愣愣的站在那儿,哑然无语,面前的丛惜艾是熟悉的,却也是陌生的,她从来就不曾了解过这个女人。
从惜艾漠然的坐在那儿,表面上平静如水,内中却起伏如潮,一心的苦。能够如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司马逸轩回来了,成了皇帝,左右着这个朝代,但是,他心里唯一爱着的是丛意儿,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换不回一丝一毫的怜惜,她知道,司马逸轩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如果可以,早在丛意儿出现之前,她就可以获得她想要获得的东西,到了如今,也只能罢了。而司马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对他是爱还是什么,知道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知道苏娅惠有了他的骨肉,她心中竟然没有怎样的不堪,只有隐约的委屈,说不出来,也不是那么的严重,只是觉得不太舒服。
“立刻在我眼前消失!”丛惜艾突然恶声恶气的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立刻消失,否则,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让你做不得母亲!”
苏娅惠打了一下哆嗦,立刻转身离开,心里跳个不停,丛惜艾怎么了,好象要吃了她一般?!
看着苏娅惠离开,丛惜艾觉得整个人疲惫不堪,哀伤的坐在那儿,连发呆都力不从心。
站在花丛后面,丛意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的看着近乎崩溃的丛惜艾,这个从来都不是自己朋友的姐姐。
“丛惜艾!”一声怒吼在她们二人耳边响起,是司马溶的声音,丛惜艾几乎不用用脑子想,就猜到,一定是苏娅惠回去‘告状’了,司马溶肯定是来找自己理论的,不论怎样,苏娅惠腹中的孩子是司马溶的骨肉,再怎么着,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丛惜艾努力让自己精力集中些,看着走过来的司马溶,脸上带上了奇怪的笑容。“你还有脸笑,简直是太可恶了!”看着丛惜艾脸上的笑容,司马溶的心简直要气炸了,怎么可能如此的不知廉耻,竟然要打苏娅惠腹中孩子的主意!她还真以为他不敢拿她如何不成?!
丛惜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微笑,虽然看不到,却也可以想象的到,那笑容一定是很奇怪的,因为她自己的感觉就好象是在做梦。“溶王爷,惜艾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的恼火?”
“你还明知故问?!”司马溶的脑袋简直要炸开了,这女人竟然如此不以为然,“你长本事了呀,竟然敢打本王爷的骨肉的主意!”
丛惜艾微笑着看着司马溶,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就在这一刻,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气愤,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自己,那种感觉,好象很是窝火。她听着自己的声音陌生而熟悉的响在空气中,听来温婉顺从,非常的低声下气。“王爷,您错怪惜艾了,惜艾只是不想让苏姐姐伤了胎气,惜艾是个命运波折的人,惜艾宁愿她离惜艾远一些才好。”
丛意儿安静的站在那儿,丛惜艾毕竟是丛惜艾,苏娅惠是个傻女人,如果她安静的不去招惹丛惜艾,她会有着幸福的王妃生活,念着她的救命之恩,念着她为他生儿育女,司马溶一定会善待她,丛惜艾也不会去与她生出是非来,但是,苏娅惠却偏偏多事去考验丛惜艾的底线,就如丛惜艾自己所说,若是真的理论起来,苏娅惠绝对不是丛惜艾的对手!
司马溶有些怀疑的看着一脸真诚微笑的丛惜艾,真是奇怪,她竟然可以笑得出来?!而且笑得如此温顺谦卑。她的语气听来有些委屈,有些难过,听来不太像是假的。或许是苏娅惠太多心,就算是由着丛惜艾折腾,她又能如何!
“你最好是这样想的,如果你胆敢有一丝一毫的存心,本王爷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司马溶不屑的说,看也不看丛惜艾,转身离开,一身的厌恶之意。
丛惜艾一直目送着司马溶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冷漠的看着前方,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花丛后面的丛意儿,没有注意到丛意儿眼中的了解和无奈。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她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不可以活得如此不堪!难道她就全部都错了吗?难道司马溶就没有错吗?他不也是见异思迁,从喜欢她到喜欢上丛意儿,并且娶了苏娅惠吗?凭什么错的就是她?不是别人?
曾经听老辈的人说,一个女人成就了一个乌蒙国,那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可以让大兴王朝也不过问,一再忍让?
犹豫再三,丛意儿终究没有从花丛后面现身,或许,有些事情是天意注定的,就算是劝了丛惜艾,可能劝得她心中的郁闷?!
丛惜艾始终没有发现躲在花丛后面的丛意儿,她用着最大的气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用手轻轻的把所有的愤怒都握进了手心里,握得手心里有了痛意,流出血来,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却仿佛不是自己的感受。她静静的站着,一直站到一身一心的疲惫。
婚后,第一次回到丛王府,看到熟悉的一切,丛惜艾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陌生,这儿是她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再回来,却是满眼的疲惫。虽然在溶王府里,她并不受宠爱,但在丛王府里,她依然是贵为王妃的女子,坐在那儿,接受父母的问候,看着父母脸上谦卑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
“惜艾,过得可好?”丛王爷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听在丛惜艾的耳朵中,有着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她微微一笑,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味道。“还好,谢谢父亲关心。”
丛夫人一愣,心里埋怨自己的丈夫问了如此愚蠢的问题,大兴王朝谁不知道,丛惜艾是个不受宠爱的王妃,在溶王府里甚至不如一个奴婢受溶王爷疼惜,这个问题自己的丈夫怎么问得出来?!
“惜艾,在王府里,好好的照顾自己。”丛夫人轻声说,“再多的话说了,也无有任何的用处,为娘知道你的心苦,可是,为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帮你。苏娅惠她,对你,可肯放手?”
丛惜艾依然微微一笑,轻声说:“还好,母亲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