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叹息了一声,林阮思长长地嗅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后那人的气息,就像冬日早晨一样,似便她泡在热水里,也能感觉到月华心间的冰冷。
“师姐。你以后穿些红衣吧,省得我靠近你,总觉得很冷。”
林阮思随口一言,却叫月华的手一顿,心间微微的一疼,直直僵住了双手……月华的眸子里一暗,悄无声息地将手从林阮思的浴桶里伸了出来。
“思思,我给你缝的衣服……知道你一定会跟到华褚的,这衣服,我好几日前便备好了。”月华将她近门时捧着的那几件碧色衣裳都放到了床上。如今,月华又将腰上系着的那串金色双鲤铃铛解了下来,缓缓地放到了碧衣之上。
林阮思一楞。轻声叹了一口气,当年的师姐也从不碰女红的,可是……倒底深宫寂瘳,在大夏当皇后的那段日子,月华居然将女红学的那般好了。林阮思瞧着床上的那些衣服,眼里有些微红,要不是没穿着衣服,她一定会用力地去抱一下月华,“师姐,你真好!”
月华淡淡地一笑。没再说话。
“对了,师姐,你怎么会在华褚皇宫?从大夏离开的那几年里。你都去了哪些地方?”林阮思冲着月华眨眼睛,“师姐,你不知道,夏乾常常去你以前住的那个宫殿里的,一坐便地一整夜。有一回他喝了酒宿在你的院子里,下了一夜的雨。夏乾也叫了一整夜你的名字,我看得出来,他想死你了,我以为他会叫人去寻找你的踪迹了……可是,你猜怎么着?”林阮思脸上露出一丝愤恨,“可是,第二天,他便去将竹贵人封了妃子,提都没提你一下。”
听着林阮思的叙述,月华心里狠狠的地一疼……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夏乾的处境有多难!
一直不敢问林阮思夏乾的事,月华是怕啊,怕自己听了会忍不住去找夏乾,她怕自己让夏乾为难,哪怕她知道,那个男子其实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去为难他,然而,越是这样,月华便忍不住越是心疼。
这几年过去了,大夏皇宫中的那戌风雨雨,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般,原来,思念……真的会噬骨!
他是皇帝啊,那些人怎么会让他淋一整夜的雨?
垂头一看,足下的那九龙银链宛如活了一般,月华逃也一般地往处跑去,“思思,晚上是皇宫的家宴,我也会去,你若想去,便叫人来找我吧。”
“百里凤烨会去吧!”林阮思目光灼灼!
月华低声一叹,却依然点头,“嗯!”
“那好!”重重地点了点头,林阮思将目光投到了床上碧衣上,“那我一定打扮的美美的。”
月华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家宴……
月华不知道夏樱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她却突然有些不敢面对,如果叫夏樱知道……离开了她的哥哥以后,自己便成了景枫的妃子,那么……她会怎样看自己?
没由来的,月华只觉得一阵忐忑!
“好的!”林阮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么,师姐,我一会去哪里找你?”
月华后背一僵,好一会后才缓了过来,“去南薰殿吧,思思,你若找不到,便问他们……洁昭仪的住处。”
说罢,月华的声影已经在贞茗宫中消失了,林阮思自言自语着,“南薰殿?很好听的名字啊!”将手泼到自己的脸上,林阮思淡淡地笑了笑,“洁昭仪的住处?”片刻后,林阮思的脸色大变,“昭仪?开什么玩笑c好的皇后不当,跑来当什么昭仪?”
“来人,来人!”林阮思满脑子的疑惑,她以为,月华会在华褚皇宫里,说不定也是来当御医的,毕竟,月华虽以武著称,可好歹也是从君子谷中出来的吧,哪会没有一点医术?可是,她……她却是昭仪?
“人都死哪去了,本姑娘叫不动你们是不是?”林阮思见还没人进来,干脆从浴桶里站起了身子,随意地披了块长布便走出了房门,“你们谁来跟我说说洁昭仪的事?”
知道林阮思洗澡的时候不喜欢周围有人,所以,月华离开时,顺便也将宫婢们打发走了……
谁也没有想到林阮思会突然走出去,连躲在门口的那人也没有想到!
这不,林阮思一出门,正好与那人撞了个正着,“你要死了?咦……怎么是你!”
面对着林阮思的惊奇的双眼,梅月半张着嘴巴,脸上有几分尴尬,“我……我,我不放心小姐,所……所心才偷偷地跟到华褚。”
林阮思点头表示明白了。
梅月绞着双手,下一刻,眼睛里已经有眼泪了,“阮思姑娘,小姐不让我跟来的,请你不要告诉她你见地过我,好不好!”
林阮思二话不说,连连点头,“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夏樱。”
梅月咬了咬牙关,却不知道林阮思能不能信得住,可是,她又不能杀了林阮思,只好悻悻地做罢。
林阮思从小便在君子谷长大,什么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白痴,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夏皇宫中的御医,这几年里,也在皇宫里看了不少好戏,怎么也不会相信梅月的话……
只是……林阮思看得出来,梅月对夏樱是真心的好,夏樱中毒时,她求自己去救夏樱流的那些眼泪都不是假的。
可是,如今为什么又要对自己撒谎呢?林阮思摸了摸鼻子,有些不以为意,难道……这又是一个无可奈何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