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失声哽咽起来,跪在地上如一只蜷缩的刺猬:“姑娘,老奴该说的都说了,当年之事皇后娘娘本身就是清楚的,却没有阻拦。”
“那岂非皇后娘娘就是默许的,如此为何要全怪罪在娘娘身上?老奴孙儿还年幼,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
腹中翻江倒海的痛意让桂嬷嬷一阵阵的想要干呕,但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忽一阵风起,像刺骨的冰雪揉进骨子里。
青衣女子目光落在她身上:“桂嬷嬷如此模样,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皇后娘娘要作践谁。”
桂嬷嬷心知雪仪姑娘的意思并不是在关心她,而是在告诉她皇后娘娘是个端庄娴雅之人。
她额角沁汗,也不敢擦拭,只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弯着腰,说:“是,老奴明白,皇后娘娘自然是关心舒妃娘娘的,只是舒妃娘娘近日脾气不好罢了。”
“桂嬷嬷的孙儿眼下正在别院做客。”女子语气很淡:“花骨脆饼舒妃娘娘既然喜欢吃,桂嬷嬷可要多做些才好,过个几日便是舒妃娘娘封贵妃的日子。”
“后宫既是皇后娘娘在管,要是起了什么事,那也是作茧自缚。咱们都是宫宇的奴婢,要是事情办不好了,留着也是无用,知道桂嬷嬷有难处,可生了抱怨却是不好。”
桂嬷嬷连忙拜伏,道:“雪仪姑娘所言,老奴自然是省得的,只是老奴的孙儿何时才能回来?”
青衣女子轻笑:“桂嬷嬷的孙儿得皇后娘娘的眼在别院做客,你这般心急可是认为皇后娘娘会苛责一个幼子?”
“雪仪姑娘。。。。。。”
“桂嬷嬷怕是忘了舒妃娘娘当年做下那般之事,当年不计较的事情并不代表如今不计较,事情若捅了出去,便是桂嬷嬷一家都死有余辜罢了,也可能,”她勾唇:“桂嬷嬷死了,舒妃娘娘有圣上担保,只是降降位份这等小事,桂嬷嬷确定舒妃娘娘不会将你推出去,说是都为你所怂恿?”
桂嬷嬷眼眶见红,她微微抖着身。
是了,最后的下场真不会如越贵嫔身边那婢女一般被推出去顶了罪?
她的孙儿还攥在皇后手上,她又能怎么做呢?便是不提当年之事,这些年因着舒妃娘娘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腥,越贵嫔的孩子后来也是因为舒妃而没了这才结成了死敌。
这些事若全部捅出来。。。。。。
桂嬷嬷犹如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浑身冰凉。
女子声音越发浅了:“桂嬷嬷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已经给舒妃娘娘尝了好些日子的花骨脆饼,若是皇后娘娘直言是你投靠越贵嫔有意谋害舒妃肚子里的骨肉,你猜舒妃娘娘声嘶力竭又失了神志,会不会直接杀了你?”
“背主且告密,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舒妃娘娘向来对于背主的人又是如何处置的?”
“我猜,桂嬷嬷对于这些事是熟悉的。”
桂嬷嬷紧闭眼,冷汗一度浸湿了衣裳。
娘娘这条路,终于是要到头了。
天空阴沉,丛竹如刃。
“雪仪姑娘,皇后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桂嬷嬷彻底妥协了,风呼啸往领子里挤,透心凉。
青衣女子渐渐消失在松林,唯有清冷的嗓音顺着风声而来。
“花骨脆饼是桂嬷嬷的手艺,可别丢了。”
“舒妃娘娘向来是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