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夏瑜换了一身衣服,但仍旧带着帽子,迈步进来,笑着说道“杨兄弟可真是一位守信之人哪!”
“哪里哪里,对夏兄你来说那两文钱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雪中送炭,恩情岂敢相忘,欠钱怎可不还!”杨乐立刻站起身,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双手送到夏瑜面前。
夏瑜推让了一番,从杨乐手中捡出两文钱,义正言辞的说道“这钱我收下了,但多的请杨兄你收回,你是守信之人,我夏瑜也不是贪财之辈。”说着便坐到了杨乐边上,接着说“杨兄,已近午时,家母已经在准备饭食,可否在寒舍用过午饭了再走?”
杨乐自然欣然接受,这一番典当还钱,一来确实是杨乐不爱欠人情,二则是骤然到此,人生地不熟的,不知谁好谁坏,遇到这样的谦谦君子,自然应该结交一番,再加上夏瑜还在外游学多年,定然是见多识广,通过他也可以多了解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杨乐主动与夏瑜攀谈起来,一番交谈了解到这里与现实的历史不太相同,清朝还是那个清朝,但是地名和人物全没听过,南边的革命党和天地会洪门在四处联系,还有白莲教作乱,推翻清政府的呼声越来越高涨,现在整个南国风起云涌,乱作一团。
夏瑜在说到革命党人时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谈及清政府时更是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杨乐心中已经了然,夏瑜多半也是一名革命党人,对于革命党人,杨乐本身还是十分敬佩的,毕竟没有这些革命先驱的流血牺牲,积极救国,也不会有之后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即使有些革命者在后世看来革命方向有所偏差,但这本身也是一种是试错的过程。
而夏瑜这边越谈越是暗暗心惊,惊叹于杨乐虽然对现在这个世道知之甚少,但是思想观点却非常深远,甚至说出“现今之中国有如沉睡的雄狮”“人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脱离群众的革命无法成功”这等耸人听闻,发人深省的话,能说出这等话的也绝不会是朝廷鹰犬,不禁想把杨乐也拉入革命的行列。
“杨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实不相瞒我乃复兴会的成员,此番回乡,正是打算发展会员,壮大革命力量,以待时机。”夏瑜说着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头短发。
杨乐这时心中突然一阵惊雷,鲁镇!夏瑜!革命党!这不是《药》中的场景吗?“那红的还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这句子还回荡在耳边,当时还背诵过!
“发现部分世界观!触发回归任务:挽救夏瑜!”紧接着杨乐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说完这话后,便又沉寂下去。杨乐这下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还好,我也是有系统的穿越者了,而且是回归任务,那完成后多半能回到现代啦。”
“杨兄,杨兄”夏瑜见杨乐愣着出神,不禁担心的呼道,心想自己怎么这般莽撞,肯定是把人吓到了。
“哦哦,我一时走神,夏兄你看。”说着也把头上的旧草帽一摘,头发比夏瑜还短。
这下轮到夏瑜一愣,紧接着惊喜道“杨兄,你也是?”
“我并非革命党人,但是早已厌恶了这腐朽破败的满清朝廷,一直想要加入革命行列但遍寻不着门路,故剪发以明志。”杨乐摇了摇头说道。
“甚好,甚好,想不到我今日有幸遇到杨兄你这样的义士。”夏瑜握住杨乐的手,激动的说道。
说话间,夏大娘走进来,看见两人的短发先是一愣,旋即对二人说道“瑜儿,饭菜已经热好了,你和这位小兄弟去吃吧。”
夏瑜应了一声,拉着杨乐的手就往里屋走,走过一小段连廊,进到一间小屋,旁边屋里摆着桌凳,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和碗筷,小屋的侧边还有一道门,垂着厚布帘子,想来应该是连着厨房。
夏瑜把杨乐拉到桌边坐下,接着过去搀着刚进来的夏大娘说道“娘,您先坐下,我去盛饭。”
夏大娘反手把夏瑜按到座位上,急忙说道“你是读书人,怎么能进厨房,我去给你们盛饭。”接着就急忙拿起碗,撩起布帘子进了厨房。
夏瑜望着杨乐讷讷的笑了一笑,说道“杨兄见笑了。”
杨乐急忙摆手说道“哪里哪里,夏兄母子情深,让人好生羡慕啊!”
不一会儿,夏母就端着两碗米饭进来,轻轻的放在桌上,“你们慢慢吃,不够锅里还有。”说着便转身往厨房走,夏瑜急忙站起来说道“娘,您就坐下吃吧。”杨乐也赶紧站起来应和。
“你们聊,娘就在厨房里吃,多少年都习惯了,在桌上吃的不自在。”夏母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一时两人都没了言语,杨乐心中感觉有些发堵,呆坐了一会叹道“封建理教,三纲五常啊!”
夏瑜端起碗来,对杨乐说道“所以才要革命呐,杨兄快吃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二人都是饥肠辘辘,赶紧大口大口的吃,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吃了个精光,中间杨乐还进厨房打算自己添碗饭,进去只见夏大娘坐在灶边的小马扎上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灶上还有一只碗里盛了些菜,见到杨乐进来,急忙起身夺过他手里的碗,笑着从锅里盛了满满一碗。
吃过饭,夏瑜把盘子碗筷送进厨房,杨乐从旁边找到块抹布把桌子擦拭干净,两人相视一笑,又回到堂屋继续边喝茶边聊着,越聊越激动,夏瑜直把杨乐当做了知己一般,吐露心声,把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都拿出来与杨乐谈论一番,有时听得不禁击掌,直呼相见恨晚。
杨乐也从交谈中得知,夏瑜的外祖父曾经官居知州,后来荣归故里,但是从夏瑜的外公起,家中就无人再中科举,但凭着祖辈余荫仍然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夏瑜的父亲是入赘的女婿,夏瑜出生后没多久就病死了。夏母兄弟姐妹四人,大姐与二哥早夭,三哥游手好闲喜好赌博,夏瑜外公去世后没多久就败光了家业,夏母靠变卖嫁妆和替人浆洗衣物供夏瑜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