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暂且歇了。
大堂里人影渐散,离去时一些留下议论的只言片语。
“这云水谣,怎的忽然性情大变,怕不是被水淹傻了吧?”
“这倒未必,说不定那只是为了博取七殿下的同情而装出来的把戏呢!”
没过多久,诺大的诫堂之中也仅剩下寥寥几人。
一名侍从自内堂中出来,走到王央衍身前行礼,“洛教习暂且有事要与林教习商议,命我等先带小姐到房中休息。”
“不必了。”
王央衍默了片刻,说道:“你只回去答复说,我自去随处逛逛,让她不要担心。”
“若是如此。”
那侍从自袖中拿出一枚令牌,双手奉上,“洛教习说让小姐拿着此物,若是有事便可自行为之。”
王央衍认出那是当时在巷子里,那名墨青衣裳男子掏出的令牌,沉默了会儿,并没有接过,转身往外走去,摆手说道:“不用了,谢谢。”
她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不需要什么令牌护身。
而当她刚走到门外不过数步时,四周便响起一阵阵浑厚的钟声,一些还慢悠悠地随处漫步的少年少女们在听到钟声后,赶忙动身,迅速奔向各处的阁楼里。
那或许便是学宫里的课钟声。
王央衍往远处最高的那座钟楼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向还跟着自己的沈云深问道:“莫非你不需到学堂上课?”
沈云深支支吾吾着道:“不,不要紧的,缺一两次课也不会如何。”
“你走吧,不要跟着我。”王央衍看了他一眼,起步离开。
沈云深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大喊问道:“那你以后会在学宫上课吗?”
王央衍顾自走着,没有回应。
少年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神色失落,但最终还是抬步跑向了远处的那处学堂。
……
路上清风。
王央衍要去的书阁离此处尚有一段距离,四处假山林木,长廊曲绕,各处学堂阁楼看起来别无二致,初晨之时,空气中笼罩的雾气淡如薄纱,飘然而迷,连接着各处,似散非散,莫名玄妙。
她抬头看着学宫上空,淡淡眯眼。
此时她刚走离诫堂不远,正站在路旁,附近建有一座阁屋,正思索着一些事,却忽然听到一阵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王央衍没有回头,只顾自往一旁缓缓让了一步,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人亦准备相让,在距离较近之时拐了方向。
王央衍微微挑眉。
嘭的一声。
不知哪里来的箱子掉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衣裳轻落,王央衍不知何时侧身站到了一旁,方才快速抬起的一条腿恰好接住了那少年险些望前摔倒的身躯,她微微眯眼,神色淡淡。
“对,对不起!”
那是一道小心翼翼、带着胆怯的声音。
少年穿着医房里的学徒服,尚未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模样,身形看着修长却显得很是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