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不再疑我了么?”白凛问道。
阳钧真人淡淡一笑。
“我一向认为你不该创造出来,直到今日,亦是如此。”他缓缓道,“阴阳相生,天道轮回,无论神仙还是天庭,都终会消逝。就像人会死一样,有人坦然面对,而有人并不愿意,穷尽精力,追求那长生不老之法。可世间从无亘古永恒之物,神祇如此,天庭亦然,此乃天道。”
白凛道:“既是如此,即便天庭如愿重生往复,亦无法抵御天道,终有再也不能延续的一日。”
阳钧真人道:“天道昭昭,三界都在其中,无人可挣脱,自不必我来维护。可天庭设立的初心,乃是为了维护万物。若有朝一日,天庭为了一己之私而将万物毁灭,那么天庭便是失道,延续又有何益?”
白凛垂眸,看向手中的白玉芰。
它莹白无暇,鲜活如初。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将它别在腰间的身影。
“弟子明白。”他向阳钧真人一礼,“弟子就此告辞。”
阳钧真人神色平和,颔首:“去吧。”
云蒸雾绕,耳边似有为风掠过。
一阵下坠之感袭来,白凛猛然睁眼,只觉面前光亮刺目。
明珠高悬,如星辰一般镶嵌在大殿上方,如星辰行走一般变幻。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白凛发觉,自己竟是躺在了天牢底下的道宫之中。
“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白凛看去,意外地发现自己面前的竟是北斗星君。
白凛正要起身,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些沉重。
北斗星君随即将他扶住,道:“你刚刚挣脱禁咒,经历重创,又在大战中耗尽精力,须得休养,不可乱动。”
白凛忙问:“我躺了多久?”
“也不久,人间不过堪堪半年。”南海仙翁过来,道,“神君以一己之力救下三界,可谓大功。”
看到他,白凛的目光定住。
“荼蘼。”他开口道,“她在一处安稳之地,我会将她带回来。”
听得这话,南海仙翁的眉间微微一动。
“如此,”他并未多问,颔首道,“多谢神君。”
“当下并非说这些旁话的时候。”北斗星君取了白凛的衣袍来,披在他身上,“你能醒来甚好,三界之中已是大乱,偏偏只剩下元光神君一人撑着,他要压不住了!”
白凛露出讶色,忽而明白了什么,一把捉住北斗星君的手。
“星君是说,阳钧真人……”
“阳钧真人已经遁入太虚,不在了。”北斗星君叹了口气,“他和元光神君都本已经临近这一日,可他在那场大战之中,亦是耗尽了神力,再也恢复不过来,先走了一步。”
白凛怔住。
他记起了自己打算与梵界同归于尽之时,那道挡在自己面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