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一直往西边走,要不了半月功夫,便将离开我幽州抵达并州,最近的并州边郡唤作云中郡。”
亲率大军出征剿贼,徐锐的第一站便是蓟郡西边的上谷郡。
传言在古时候,该郡盛产稻谷,不仅产量大,而且质量极佳,故而被特赐上谷一名。只是近百年来,又因天情不利,又因兵灾频繁,上谷郡的粮食产量已然大幅缩水,可就是这样,只论生产粮食,它仍是一郡可抵外地两三个郡。
此番策马伴随在徐锐身侧的,不是心腹战将,也并非忠诚亲卫,而是那被特别聘为随军幕僚的笔墨先生徐阳。
徐阳多年来走南闯北,虽其行迹主要在于幽州西部,可对周围州郡的情况也是知晓不少。
赶路时将其安排在身边,既能闲聊解闷,还常常能为徐锐带来不少的新讯息。
“噢?上谷由来是靠盛产稻谷,那云中郡呢?”
“这个卑职不知,该是没有特殊含义。”
沉吟几息,确定云中郡的名字没什么典故后,徐阳便是摇头,旋即道:“倒是奇怪,云中和上谷虽不同属一州,却是接壤的邻郡,但就论产粮而言,还就有着天壤之别。”
“云中是非常典型的并州地质,其土地贫瘠,产粮极少,每年都有人饿死,每年也都有流民逃到幽州来……”
“怎会如此?”
放眼整个大乾,幽州已是偏僻破落地,竟还会有流民逃难逃到幽州来,当真是奇怪。
“我幽州虽贫弱,但就西部诸郡,起码还是达到了寻常郡县的标准,民间不宽裕,可也有口饭吃,不至于活活饿死。”
“而并州就不同了,并州疆域虽大,官吏虽算作尽忠职守鲜有鱼肉百姓之恶徒,但受限于环境实在太差,鲜卑贼子又时常犯境,那里的人再是不愿离开故土,可迫于生存,也只得如此。”
“敬忠职守?此话怎讲?”
行军路上也是无聊,徐锐索性便趁机多了解下邻州情况。
听闻此问,徐阳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知晓的消息全给说了出来。
“历朝历代,并地都当属贫弱首列,作为边关,它是中原地区抵挡胡虏的屏障盾牌,素以军事强力而得以闻名……也不是没有主官尝试过发展民生,只是多战之地,倾注的心血再多,可一朝不慎被异族犯入,数十年之努力便将化为泡影。”
“再加其地质贫瘠,再怎么发展也发展不起来,在几人主官试图提振经济无果后,后来的执政者便再没有往这方向尝试过了。现整个并州,唯一热闹的地方就只有太原城了。”
“常年荒灾,又常见刀兵,可困苦的环境没有压垮并州人,反叫他们愈发团结,并州地方,无论豪族还是官吏,基本都不会欺压百姓,还常常自掏腰包去扶持民生……”
“此等景象,别处断然是见不到的。”
此话入耳,徐锐便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他心中也不禁萌生了别样的想法。
如此看来,这并州当真是风气淳朴,只是环境太过恶劣这才沦落至此,但这并不妨碍其上下皆是可用之人!若能收拢此地人心,当得一大助力也!
毕竟边关之民见惯杀伐,手持锄头便是民,拿起刀来就是兵!这可是顶好的兵员啊!
有新并州牧张诚的这道关系在,自己是不是就可以……
徐锐从不会局限自己,他是在幽州,他的根基也同样在幽州,但这不影响他放眼天下。
乱世即将到来,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切不可自我设限,只看幽州,那又与井底之蛙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