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谁?”时序敏锐捕捉到了清定古怪的语气,插话问道。
念珠不住滚动,映着昏暗火光流光溢彩,忽然间平地起风,油灯剧烈晃动几下,险些熄灭,然而清逸袖中滑出半截扇骨在桌上敲了敲,火花立刻稳住了。
“客人在问话,师弟。”
他称呼自己‘客人’而不是施主,时序心下发笑,很快克制住,等着清定回答。
屋子里忽然弥漫开腥臭,清定咳嗽了几下,有什么液体溅出来,烂木头发霉腐朽的味道更加浓烈。
“像……奚容安的哥哥。”他擦了擦唇角,时序从他抬起的僧袍上看到一点腥红,他受伤了?时序看向清逸,对方对他的探询视若无睹。
时序忽然觉得眉心发痒,忍不住抬手蹭了蹭,居然换来清逸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今天……太晚了。”珠子停在了某一颗,清定忽然起身:“叨扰施主,剩下的,明日再说吧。”
说完他起身,油灯猛地晃动几下,差点被带起的气流熄灭。
故事讲了一半,刚被挑起兴趣,奚容安的哥哥是谁时序还没来得及问,居然就这么中断了?时序刚想喊住清定让他接着说,清逸也起身:“说的是,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说完两人一起消失在了门口。
门外鬼哭狼嚎再次响起,时序的主心骨也走了,时序叹气——至少留个活人给他吸一口人气啊!
转念一想,时序记起他才是方才三个人当中唯一的活人。
他认真反思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开始觉得有大魔头在的地方让人安心了?
明明那才是须弥里最可怕的东西!
鬼哭越来越大声,按理说作为一个道士,时序现在应该出去一探究竟,怨者伸冤恶者超度,可他认真想了想,觉得清逸说的很对:
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为了不被外头的声音打扰,时序施咒封住自己的听觉,然后端着清定留下来的油灯走到床边,顺嘴吹掉打算睡了,然而油灯熄灭,黑夜猛地粘稠起来,铺天盖地压到身上,叫他一个趔趄。
眼前一片漆黑,听觉被自己封闭,时序凭着感觉倒向窄榻,扑过去不是意料中的粗布棉被,而是奇怪的旗幡从脸上飘过。
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念头:不该吹灭油灯的。
油灯?时序猛然惊醒,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下:原来那两个人的暗自交手是为了油灯?
那他就这么轻易吹了?
坏了,不知道吹了灯会怎样,看四周的情况,莫非是会撞邪?
时序狠狠冷颤,紧接着耳边传来嘈杂声响。
嗯?听觉恢复了?很快脚踏实地,耳边步履匆匆,有人喊着闪开,官兵捉拿逃犯,时序被撞得侧身,来不及看清又是几匹骏马疾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