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啊!”宴山亭背着手长啸,他这几两骨头,掂量起来连一具仙身都压不住,做了十年泰山师更不行了,听涯渊受的伤够他养到法会开始了。
可那丫头片子,怎么就没能归位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到了他好多年没住过的小院,手刚放到门上,宴山亭忽然顿住,门内的人听到脚步握紧了剑,屏住呼吸。
宴山亭手指屈伸,不过顷刻就放松下来,状若不知推开门,剑气裹挟疾风迎面而来,宴山亭不紧不慢进门,脚下不知是怎么动的,总之从剑气中穿过毫发无伤。
门内阵法刁钻,他还是不紧不慢走到了罗汉榻前,从容坐在落满灰尘的榻上,自以为相当世外高人。
宴山亭轻松开口,带着揶揄:“哪里来的小毛贼?”
清沅看着面前这个面容陌生的人,目光先落在了他头顶的玉兰簪上。
“你是谁?”说话间清沅逼近宴山亭,宴山亭看着小狐狸锋利的目光,心里叹气,没有直接回答,道:“是这里的主人。”
这人跟她师父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相似,清沅目光只落在玉簪上,宴山亭见状抽出玉兰簪,丝毫没有露出破绽的自觉,问:“瞧上我的簪子了?”
“是不是你?”清沅夺过那簪子,这样问。宴山亭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没说你是何人?”
小狐狸停顿了很久,紧盯着宴山亭,宴山亭的表情没有一丝裂隙。
时至今日,她才终于知道这人身份,原来她以为的凡人有这样不凡的来历。她被蒙骗多时。
“十年前,我在北面的无名山野捉兔子,那天有一群狼妖追我,有一个人从东面来,自称闲云居士,要做我师父。”
宴山亭嗯了一声,清沅松开他,站到了地面:“十年期满,说花开有时节,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一声不吭消失。”
宴山亭又点点头:“是这样不错。”
清沅问:“要是不按部就班呢?”
宴山亭说:“那就都乱套了。”
“……”狐狸眼眼尾委屈出一抹红,那双眼睛瞪圆了,强忍难过与愤怒,叫人无端想要在她头顶呼噜两把,拍拍她一根筋的脑袋瓜
“我问你,你可是青霜长老宴山亭?”
宴山亭叹气,“是与不是,有什么重要?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清沅磨了磨狐狸牙,恨声道:“我那师父是个惯骗,当初不顾我的意愿强收我做徒弟,后来又自顾自丢了我不认,托词于天命,您是堪破命数的大人物,世上最懂天命二字的人,我问您,他这么做……”
宴山亭以为她大概要问她困惑多年的所谓天命了,十年间小狐狸修行一日千里,却总在心境上困顿。他心里叹息,心想十年还是太短,于修士而言弹指一挥,根基不足,到底不足以筑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