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两人在湖上泛舟,艄公得知两人是想去画舫上夺彩灯,便笑道:“两位公子爷看来也是修道之人?这几日我在这湖上泛舟,载了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都是要去夺那彩灯的。三天前便有一位公子爷,两三招制服了阑珊宫的一位姑娘,听说就此迷上了这姑娘,这几天便天天守在湖边,见了阑珊宫的画舫便上去挑战,谁都赢不了他,便只好让他留在画舫上与那姑娘相伴,我看呐,这公子本事既好,又这般痴心,迟早是要抱得美人归咯。”
杜子云听了此事,笑道:“是吗?不知是谁家的公子?有这般好的本事?”
那艄公哈哈一笑,道:“这我可不晓得了,不过倒听人说他好像是什么齐家的。”
子云和子黍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了然。灵州中的修道世家,除了木德齐家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个齐家了。
此时已是傍晚,不多时便见到远处遥遥驶来十艘画舫,其上张灯结彩,摆了几桌酒席,远远传来一阵花香,又混杂着一丝酒香,令人迷醉,心旷神怡。
艄公道:“看,这就是阑珊宫的画舫,两位公子若要上去,我便划得近一些。”
湖畔上,除了他们的小船,还有百十艘船,或大或小,皆是朝那十艘画舫划去,此时那十艘画舫渐渐近了,彼此散开,从中一分,围绕着阑珊宫所在的岛屿巡回,附近的百十艘船只便也跟上,围着这十艘画舫而动,所幸画舫移动缓慢,便是子黍所乘的小船也能跟上。
抬头往那画舫中看去,只见每一艘都是端坐着十人,人人皆是身穿锦绣华服,正是阑珊宫的弟子,当中又以女子居多,皆是容貌秀丽,便是男子也各个俊朗非凡,无怪乎艄公说那木德齐家的公子会迷上这阑珊宫的女弟子了。
夜色渐深,湖上画舫中灯火辉煌,照耀四方,照耀得那些阑珊宫弟子烨然若神人,看其举止气度,不少人竟是升起自惭形秽之感,不敢轻易上前尝试。
片刻之后,终于有一位少年一踏船舷,飞身跃上一艘画舫,朝着那十位阑珊宫弟子拱了拱手,朗声道:“清水道王行道,请指教。”
画舫之中,居中的一名阑珊宫女弟子微微颔首,道:“王道友要挑战哪一位弟子?”
阑珊宫出于历练弟子的目的,派出的皆是星师,这十名弟子当中,实力有强有弱,最弱的坐在最外围,居中的最强,便是最弱的也有四境星师的实力,最强的则是准星官,比之当初上清的杜云才也是不遑多让。
那清水道的王行道犹豫了一下,往这十名弟子看去,众目睽睽之下,选一名最弱的弟子未免让人嗤笑,忽然看到左手边第二位阑珊宫弟子是位娇小可爱的女子,看上去还不到十六岁,便道:“那便是这位道友吧。”
那娇小女子站起身来,比王行道低了半个头,手中持着剑,向王行道行了一礼,道:“阑珊宫柳玉儿,请指教。”
“哈哈哈,这小子不要脸,专挑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手。”
两人尚未动手,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声笑道,其时夜色深沉,湖上人影幢幢,一时也看不清是谁说的话,那王行道脸色一红,而柳玉儿却是无动于衷,抽出长剑,直指甲板,道:“道友,请。”
王行道见此,也不好再去寻那发声嘲讽之人,掌心暗运真元,道:“得罪了。”
柳玉儿一剑点来,王行道挥手之间,竟要空手接剑,围观之人皆是暗暗心惊,若非修为高出对方太多,绝不敢如此,不知道那王行道有什么能耐敢如此托大。
“叮!”
一声清响,柳玉儿手中长剑一偏,只见半空中飞过一道黑影,钉在船舱上,竟是一枚飞镖。众人这才知晓,这王行道竟是玩暗器的,不少人心下皆是不耻,顿时多出了一片唏嘘之声。
王行道却不顾这些,只想在天下青年才俊面前出一番风头,以真元控制暗器,朝着柳玉儿接连射出。子黍也从小薇那里学过运使暗器的法门,银针伤敌,避无可避,手法相当高明,此刻见这王行道却是接连数发都被柳玉儿挥剑击开,不由得暗暗摇头。
如此斗了片刻,王行道已是汗流浃背,那剑尖接连在眼前晃过,显然是柳玉儿有意相让,不然早将他击下了画舫。普通星师相斗,若是较量,按例不能使用现成的符箓,而若是动用道法,又需要一个准备的时间,对手若以兵刃相加,自然快上许多,又怎能给其时间施展道法?是以生死相搏之时,往往是动用符箓暂时阻敌,而后方才动用道法,这一惯例直到星官之后才有改善,星官展开星域之后,信手拈来皆是道法,又是截然不同。
最终,柳玉儿以一招阑珊宫阑珊剑法中的“春意阑珊”,在王行道的面前挽了几个剑花,吓得王行道大喊一声,自己跌下了画舫。阑珊剑法中这招“春意阑珊”以极强真元凝于剑尖和手腕,手挽剑花自然是越多越好,有人甚至能挽出数十上百朵剑花,令人眼花缭乱,不知剑锋之所指,避无可避,自可一剑伤敌。
眼见王行道落败,一时倒是无人再敢上前挑战。柳玉儿先前那一手,便是寻常的四境星师也抵敌不住,而许多人限于天资,终生也不过是修炼到三境星师,自然远不是其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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