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二十六年,天府牛儿年,辛丑月,甲子日。
龙城之外,旌旗飘扬,万千甲士列队而行,萧凉骑在黄金马上笑呵呵地同随行官员告别,而龙城城楼之上,阿雅正看着这一幕。
出城之后,萧凉调转马头,望着城楼上的阿雅,大声道:“大汗!臣这就去了!”
阿雅点头,取过身旁侍从奉上的葡萄酒,朝着萧凉举杯,一饮而尽,“一路平安。”
“待臣镇抚叛乱,再来与大汗痛饮!”
萧凉大笑数声,策马进入中军,数万大军呼啸而去,马蹄声震天撼地,经久不息。
“你为何,要让他去?”阿雅后方,元亓音皱眉问道。
按理来说,边境些许牧民叛乱,派几名千户,数千精骑就足以镇压了。即便是有意安抚招降,也不必丞相亲自上阵。
阿雅道:“他走了,有些事做起来,会方便很多。”
当初,萧凉随他起义,追随者不少都是萧凉的人。甚至有时候这些人可以不听阿雅的话,却必须要听萧凉的。新朝建立之后,萧凉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萧相国,如今朝野上下,龙城内外,萧凉的势力极大,根本无人能与之抗衡。
至于当初助他起家的另一股势力?塔塔人人丁稀少,而且毕竟不为天府贵族所容,在新朝建立之后,阿雅便封奎木为平城王,喀合省以东之地尽归其管辖,奎木对此也相当满意,率族人奔赴平城,自此再不过问朝政。
乌玛、达歌都是地地道道的平民出身,本身没什么势力,所以阿雅对他们很放心,但是萧凉却不一样,萧凉是落魄贵族,这些年来,萧家一直在渗透朝政,想要将新朝重新纳入掌控,就和曾经长生汗的王庭一样,萧凉当初再是落魄,可毕竟是萧家的人,很难不受其影响。
“你真的决定了?”元亓音神色复杂,仿佛又即将看到许多生离死别。
阿雅手抚城墙,仰头望天,喘着气,竟是有些哽咽,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当夜,龙城西北,亲王府。
“喝,哈哈哈,再喝!”
“好,跳得好!”
“再来一个!”
“哈哈哈哈……”
透过婆娑树影,能够看到,亲王府内已是一片灯红酒绿。
域西的舞女在翩翩起舞,她们舞姿动人,眼神更为妩媚,一勾一挑之间,足以摄人心魂,而那淡薄的纱衣,妖娆的玉体,更是看得男人们目光发直,魂不守舍。
乐师在奏乐,琵琶、羌笛与胡琴的声音交织成章,又淹没在笑闹声中,即便是临座的人,往往也听不清身旁人的声音,反倒是酒杯碰撞之声,玉佩叮咚之声,女子娇笑之声不绝于耳。
哈澜坐在主席,敞开衣衫露出胸膛,搂着两名扶高国进贡的美女,看着场中舞女哈哈大笑,身旁的侍女则不断给他倒酒,切肉,另有女子在旁揉肩捏腿,当真是好不快活。
“大王,臣妾敬您一杯。”扶高国的女子端起美酒,奉到哈澜面前。
“你先喝,哈哈,你先喝。”哈澜却不喝酒,让这宠妾自己喝。宠妾面色微红,只得抬起夜光杯,却忽然惊呼一声,原来已是被哈澜抱住,将酒倒入了她的口中,还不待她咽下,哈澜又吻上了她的双唇,竟是以这种方式“喝酒”。
宴席内的诸多文臣武将对此见怪不怪,反倒是大声喝采,不少人有样学样,也搂着身旁女子喝起了酒来,更有甚者,已是急不可耐地扯开了怀中女子的衣襟,竟然就要在这宴席上交欢,而哈澜也不制止,反倒哈哈大笑,一时间淫靡之风横生。
“轰!”
忽然间传来一阵金铁轰鸣声,王府的大门被人撞开,紧接着数百带刀宿卫便闯入府中。
“大胆!敢在亲王府……”
王府侍卫见状大怒,可是看到这些白甲宿卫之后,忽然间脸色剧变,一个个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哈澜回头望去,忽然间脸色剧变,哪里还顾得上怀中美女,桌上佳肴,一脚踏过桌案便要逃,而参与宴会的群臣一个个呆若木鸡,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