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泽国。
自上古时期,妖君率众与帝君争天下,兵败之后,部族逃散,南徙于此,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的泽国。因此泽国之中,掌权的族群被称为九黎遗族,姓氏也大多稀奇罕见,相传乃是上古遗姓。
泽国之人沿水而居,川峡连绵;沿山设屋,竹楼百里。其地多深林大雾,百里沼泽,群山环绕,丘陵起伏,因地势险要,极少与外界往来,加上巫术横行,更为其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子黍在这鸟冠族中生活了几日,对于泽国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不过心中毕竟还是挂念着小薇,一心只想赶快回到南国,因此这一日他觉得身上伤势大致痊愈之后,便打算同邹羊辞行,绕道中天返回南国了。
不过正要去同邹羊辞行之时,却见到邹羊同其妹妹邹绵兄妹二人竟是披麻戴孝,神色异常哀戚,四周的鸟冠族人一个个义愤填膺,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邹兄,你们这是……”子黍走上前来,神色有几分迟疑,前一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有了这番场景?
“杜兄,刚刚收到的消息,家父……家父归途遇到九凤族人,不幸遇害……”邹羊勉强说了一句,已是泣不成声。
四周的鸟冠族人一个个都红了眼睛,哇啦啦地大喊着,子黍在泽国的时日不算长,但也大致听得懂,在泽国语言当中,这些人喊的都是报仇二字。
邹羊的妹妹邹绵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弱女子,抹了抹眼睛,忽然抓起一杆长枪,道:“哥哥,那些九凤族人肯定还没走远,我们这就去报仇!”
邹羊却是摇头道:“九凤乃是大族,我们如何招惹得起……”
邹绵愤愤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因为九凤族的势力大,我们就怕了他吗?!”
邹羊道:“妹子,做哥哥的我如何不恨?但这青羽寨近千号人,莫非都要为此送了性命么?杀父之仇,一定要报,但是不能,不能连累了全族性命啊……”
邹绵气得牙痒痒,忽然间双手一掰,竟是将一杆长枪掰成两半置于地上,含恨而去。
邹羊则是神色哀戚,跪在地上,点起了白色的纸钱,无坟可祭,便唯有取父亲生前衣物,做一个衣冠冢来哀悼。
子黍见了这一幕,原本想好的辞别之语,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了。
他被冥君追杀时,是邹羊出手相救这才逃过一劫,今日鸟冠族有难,他如何能轻易离去?
不过,邹羊显然很理智,族长死后,他就是这鸟冠族的少族长。鸟冠族势力不算大,但是在附近也有好几个寨子,数万人口,他若是一个不慎,便会连累得数万人一同身死,又岂能冲动行事?
至于那九凤族,子黍在这段时日已是了解到,乃是泽国的六大部族之一。九凤族人口上千万,当中强者不可胜数,更有族中老祖翼宿星君坐镇,鸟冠族若是去招惹九凤族,可以说毫无胜算,自取灭亡。
如今看来,邹羊大概率会选择息事宁人,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再观望一段时间了。
入夜之后,忽然听得族中一阵骚乱,邹羊带着一群族人四处搜寻,还听得他大喊道:“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子黍听后神色一动,走出自己休息的竹楼,只见邹羊手持火把,面色阴沉,四周的鸟冠族人一个个则是手足无措。
“邹兄,怎么了?”子黍上前问道。
邹羊沉着脸,过了片刻,道:“妹子她,她失踪了。”
子黍听后一惊,“莫非……”
邹羊咬牙道:“一定要把她追回来!”
早已有鸟冠族人领命追出寨子,不过青羽寨还在和白虎一族交战,虽然白虎妖王不会动手,不过附近山林之中却有不少白虎小妖,甚至还有几只白虎大妖,黑夜出寨,本身也是相当危险。
子黍见此,主动请缨道:“邹兄,若是信得过,令妹的事就交给在下吧。”
“你?”邹羊一怔,“白虎一族还在附近活动,杜兄乃是客人,这又是我们的家事,岂可因为家事而劳烦客人?”
子黍道:“邹兄先前相救,又是盛情款待,在下还不曾报答,所幸在下恰巧懂得些寻人的秘术,说不定能将令妹找回。”
邹羊听后,到底是挂念妹妹,当即点头道:“那就劳烦杜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