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生活着的现实,于她来讲,是很奢侈的梦幻。
他们是男舞者和女舞者,只一曲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也无法相互触碰。
“这一夜真的是很精彩。”她向身边的男人致谢,没有光,余乔意不会看到她眼眶里那一片乍起的模糊。
身边的余乔意,久久沉默不语。
周遭掌声响起,等她俩投去目光,台上已是幕落。
看完了佛朗明哥,这一路回去两人都没有说话。
都保持着笑容,却远没有以前自然:想五天前他们在圣家族大教堂的门前相遇。她尴尬地拒绝售票员推荐的英语翻译器。身后的男人却说“我这里倒是有一台中文讲解器。” 。
然后她回过头来,看见了他伫立在阳光下,很美好。
美好的胜过了冰激凌翻译机圣教堂的玻璃和天顶,胜过了管风琴海鲜饭他送她的比基尼,胜过也许她吃一辈子都不会吃厌的西班牙风干火腿,胜过阳光沙滩他告诉她要喝的蜂蜜牛奶。
甚至胜过佛朗门哥胜过所有的舞步胜过那一只不羁的鸟儿它叫爱情。
他胜过了她这一趟出国旅行,胜过了这五天里一切其它的事情。
走到华人旅馆门口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是爱上了他。
却只能进去和旅馆的主人阿姨笑脸打招呼:“阿姨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快吃饭吧。”阿姨不明就里。
“谢谢阿姨,我们在外面吃过了。”
“吃过了啊!”阿姨是东北人,热心快肠,拍拍孟小心,跟一对璧人祝福道:“那你们早点洗了睡,明早还要赶飞机离开。”
这一句话触动了她的弦,一拨一抽,泪往心里流。
强打笑容回房去拿换洗的衣物:“谢谢阿姨。”
她不敢去看余乔意的表情。
梁光阴说要想容易痛快地流眼泪,最好莫过于洗澡的时候。
孟小心以前无心,今晚洗澡的时候她很努力地试了试,眼睛却在喷头浇出的水下干涩了,拼命的挤,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奇怪了,她明明很难过,是真的想哭。也许哭出来,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是她没有哭出来,所以还是很难过……
悻悻地回房整理旅行箱,清好了东西上床睡觉。
“孟小心你和你老公明天要走了啊。”有小女生跟她随口说说。
旅馆里人来人往,谁也不会住很长时间。现在和她同住的,早已不是以前的那波姑娘。来来往往,已经换了好几次人。
“你和你老公要走了啊?”一对台湾母女今天刚自马德里来巴塞,刚住进来。
她楞了数秒,弯起嘴角也弯起眼睛,像月亮一般弯着向他们解释道:“他不是我的老公。”
和余乔意结婚?
就好比一个刚刚研发了飞机的人,在想着飞出太阳系。
“哎哟,我们说的‘老公’又不是那个‘老公’的意思。”小女生推攮了下同伴:“我们说的是男朋友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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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已经很尴尬很难过了,却还是平和却认真地向她们解释:“他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瞬间,室内有点冷,气氛也有些尴尬。
都是她孟小心不好!她自己在心里指责自己:她把气氛弄得这么糟糕,把余乔意也弄得不开心……
众人都有些冷,她却不得不佯装没有看见,礼貌地笑笑,躺下拉起被子睡觉了。
为什么一拉起被子遮住眼睛,泪水就禁不住全流出来了?
默默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