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狠狠咬着下唇,却并不说话,她身后的四姨太却小声的啜泣起来。易连慎见秦桑脸色煞白,却并不求饶,甚至连端着枪的手都并没有丝毫颤抖,不由得更觉得有趣,笑吟吟的道:&ldo;三妹妹,你和四姨这是怎么混出屋子来的?我猜,你是打昏了孙大夫和那个当兵的……啧啧……这一手gān得真漂亮,太漂亮了。诱敌深入,移花接木,瞒天过海。再下一步,你们就该大摇大摆金蝉脱壳了。三妹,你真是我见过的女人中,一等一能gān,一等一胆大,也是一等一有勇有谋。我从前真是低估了你,低估了那一屋子的女人。&rdo;
秦桑道:&ldo;你觉得我不敢开枪么?你觉得你今时今日就是十拿九稳么?兰坡没有和我一起回来,只要他还在外头,你别想只手遮天!&rdo;
她本来只是诈上一诈,如果易连慎已经在途中扣押了易连恺,那便真是无法可想了……没想到易连慎脸色微微一变,旋即笑道:&ldo;三妹妹真是牙尖嘴利,不过我那三弟虽然溜了,三妹妹你却在这里,我不怕他不肯回来。&rdo;
秦桑心下急转,只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又揣测他此话的真伪,心中惊疑不定,易连慎却笑道:&ldo;三妹妹你还是先把枪放下吧,弄不好伤着你自己,我可怎么向三弟jiāo待。&rdo;
秦桑冷冷道:&ldo;要我放下枪也不难,你得让我见见大帅。&rdo;
易连慎道:&ldo;父亲大人病了,是不会见你的。&rdo;
秦桑道:&ldo;别骗人了,我知道父亲死了。&rdo;
易连慎笑道:&ldo;三妹妹你不要想套我的话,便套得出来,你知道了也没用。左右你踏不出这院子去,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回去屋子里,等我那三弟回来。&rdo;
秦桑叹了口气,说道:&ldo;二哥,你也知道兰坡对我是个什么qg形,我也不指望他顾念夫妻qg份。今天的事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轻举妄动,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bi着四姨陪着我,其实都和她不相gān,二哥不要迁怒别人。四妹是真的病了,二哥就不看在别的,总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让医生好好给四妹瞧病。家里只得四妹这一个女孩儿,她又还小,二哥只当可怜她,总是你的亲妹子。&rdo;
易连慎见她服软,不由笑道:&ldo;这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气死老的,再bi死小的。&rdo;
秦桑听他道出自己挤兑他的话来,不禁心中担忧,昨晚她说这话不过是激将之法,此时却见他笑吟吟看着自己,似乎并无愠怒之色,于是嫣然一笑:&ldo;二哥大人大量,自然不会和我这妇道人家一般见识。&rdo;
易连慎道:&ldo;你这样厉害的妇道人家,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第二个呢。&rdo;
秦桑道:&ldo;我再厉害也不过是色厉内荏,还不是任凭二哥发作。何况二哥手底下人用二十几条枪指着我,我若是敢轻举妄动,马上就要被打成马蜂窝,说实话,我其实怕得紧呢。&rdo;
易连慎扑哧一笑,说道:&ldo;三妹妹,老三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活宝,装起可怜来是真可怜,胆子大起来呢,却连杀人放火都不怕。&rdo;
秦桑心下恼怒,却笑道:&ldo;二哥过誉了,要不是心里害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其实二哥才是真正英雄了得,肯站在这枪膛前头,和我说这半晌的话。&rdo;
夜色连载‐‐四
易连慎微笑道:&ldo;得啦,你把枪收起来吧,舞刀弄枪真不是女人该做的事。回头莫吓着几位姨娘,还有大嫂和四妹。&rdo;
秦桑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无可奈何全府的女眷都还在他手中,况且自己被围,黑dongdong的枪口全对着自己和四姨太,实在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只得将枪垂下。旁边的侍从端着枪慢慢bi近,将她手中的长枪缴了过去,然后易连慎道:&ldo;先送三少奶奶和四姨娘回房去……&rdo;他又笑了笑:&ldo;今天中午,我设便宴替三妹妹洗尘。&rdo;
秦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心中惊疑不定,但现在自己身深囹圄,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索xg大大方方的道:&ldo;那就谢谢二哥。&rdo;
她们俩仍旧被送回上房,六姨太见着她们俩被实枪荷弹的卫士押回来,尤其后头还跟着易连慎,顿时吓得只差没有晕过去。易连慎走到里间,瞧着孙大夫和那马弁被捆得结结实实睡倒在地上,不由得摇头叹气。那马弁兀自昏迷不醒,孙大夫见易连慎进来,骨碌碌眼睛直转,奈何嘴里被手绢塞住了,说不出话来。易连慎亲自上前替孙大夫松绑,说道:&ldo;孙先生受惊了……我这三弟妹就是太淘气,害得孙大夫您受了惊吓,回头我一定让她给您陪不是。舍妹病得厉害,还请孙先生在寒舍多逗留几日,等她痊愈了再家去。&rdo;
孙大夫被松开绑缚,手足酸麻,被易连慎的卫士搀扶着站起来,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他这番话。易连慎却极是彬彬有礼,又命人取来笔墨,请他替晓蓉开了药方,这才命人好生将孙大夫送到后院去安置。秦桑这才明白原来府中眼下是只进不出,纵然大夫进来也是出不了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