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这也太伤你的自尊心了。其实你也知道马玉凤不是你心目中的良配,可是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越想得到,当真得到的时候才发现也不过如此。于是你就在心里较上了劲,说什么也得把马玉凤抢过来。如此一来,你就更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你付出的越多,最后遭受的打击也就越大。这是因为马玉凤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你。所幸徐膺绪的夫人顾氏临终之前为马玉凤和徐膺绪安排下了这门亲事,让你可以及时身退,否则你还不知道要在你面深陷多久。你认为顾氏是在报复你,而我却认为顾氏却是在救你!……”
柳含烟这一番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每一句都说到吴天远的内心深处,每一句话都是吴天远真实的想法,说得吴天远满面羞愧,无地自容。到这时吴天远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截断了柳含烟的话语,道:“够了!你给我住口!”
柳含烟见吴天远如此气恼也不害怕,只是笑道:“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吗?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你也答应了。怎么现在你又食言了?”吴天远被柳含烟说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是你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总该给我留点面子呀!”
柳含烟却淡淡地道:“有道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可不想骗你,而且这种话我也没法子说得更委婉了。你听了我这些话之后,心里感觉如何?”吴天远这才发现自己原先那种狂躁不安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经平复了许多,房内的烛光也显得明亮柔和了,而家俱上的油腻也不那么刺目了,空气中的油味也不那么腻人了,当下他便坦白地道:“我现在心里的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柳含烟又问道:“想到马玉凤的时候呢?”吴天远试了一下,道:“还是有些烦躁,不过却没那么厉害了。”柳含烟道:“那就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会越来越淡的。”
吴天远沉默了一会,向柳含烟道:“谢谢你!”柳含烟笑着道:“你就别同我客气了,你整晚也没有吃东西,只喝酒是不抵饱的。你还是吃一些菜吧。”吴天远这时也感觉到有些饿了,于是他就着桌上的冷菜吃喝起来。或许是饿了的缘故,吴天远吃得倍感香甜。
而柳含烟惊奇地发现吴天远吃得那样津津有味,自己看见了居然十分高兴。现在吴天远心情好了,柳含烟也就可以问东问西了,她向吴天远问道:“吴兄,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下?”
吴天远一边大口吞吃着菜肴,一边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女诸葛’想不明白?你说来看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你。”柳含烟道:“你当然能回答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的武功是怎么练的,怎么这么厉害?”
吴天远也没有多想,便道:“原来是这件事情,的确我是能回答。我的武功之所以能到达今天这个地步是多亏了两个人。一个是愣子,另一个就是先师。”柳含烟听了之后却并不明白,道:“可是据我所知,愣子的武功可没有你高呀!再说了,我想尊师的医术绝冠天下,可是在武功一道上却没听说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吴天远道:“先师收我为徒时,原本也没有打算传我武功,他只是想把他一身的医术传给我。原因是他当时已经看出来愣子不是学医的那块料,而他又希望找一个传人继承他的医术。他见到我时,觉得我资质平平,学武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正好专心学医,便收我为徒了。师父收我为徒之后,一开始我也是尽心尽力地学习医术。可是我在学习医术的时候遇上了一件麻烦事,愣子从小没有人陪他玩,一见到我,就要我同他比试武功。我当时又没练过功夫,每次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七)
柳含烟心想这倒和李越前在宿州时与她说得差不多。当下她问道:“当时你和愣子多大年岁呀?”吴天远道:“那时我九岁,愣子六岁。”柳含烟笑道:“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斗不过一个六岁的孩子?”
吴天远却道:“愣子是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他四岁就跟着师父练武了,当时我哪里是他的对手?自然会被他欺凌了。我接连被愣子揍了五六次之后,师父就看不下去了。他就把我带到他收藏武学的书房里,对我说如果我想学武的话,可以尽情地来这里看书习武。不过这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必须完成师父每天给我交待下来的功课。我当然不愿意再挨揍了,便答应了下来。我一开始学武的目的只是为了自保,所以在那些武学秘籍中找专门破解愣子武功的功夫来练。看书时遇上不懂的地方便去向师父请教,而师父只是为我解答,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传过我一招一式。如此一来,愣子很快便不能奈何我了。他当然不服气,于是他也从那书房里找出武学书籍来研究。可是他却不识字,便去求师父读给他听,想从中找出对付我的武功。而师父却想趁机逼着他读书识字,而他偏偏又不肯读书识字,因此师父拒绝将这些武学书籍读给他听。愣子没有办法,只有找我来读给他听。如此一来,还真给他找到不少破解我武功的门道,我险些有几次便栽在他的手上。当时我想,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迟早还是会被愣子赶过去,以后还是要受他的欺负。当时我就萌发了自创武功的念头。刚开始我自创的武功说起来也是很幼稚的,也就是将我以前学到的武学招式东拼西凑地聚成一起,也就算是自创了一门功夫。其实当时我自创的武功破绽很多,只不过我使出来的时候愣子却并不识得,再者他的武功当时也不是很高,所以我用自创的招式时,总是能将他击败。可是这样一来,我便尝到了自创武功的甜头,每天除了学医之外,便潜心研究武功。而师父当时虽然知道我自创的那些武功是不成气候的东西,可是他却一直在旁边鼓励我,我遇到什么难题时,他也凭着他在医术上高超的成就帮助我。后来我创出的武学也就越来越象样,也从此逐渐地拉开了与愣子距离。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资质普通,不似愣子那样天赋异禀,武功之所以能到如今这个地步,关键是我走对了第一步。如果没有愣子,我恐怕也不会有学武的心思。而如果师父当时若看不过眼去,直接传授我武功,我便会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也就不会到达今天的境地了。”说到这里,吴天远一想师父对自己的深清厚义,不禁黯然神伤,双眼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柳含烟见吴天远的双目中泪光隐隐,知道他在追思先师,她赶紧岔开话题,道:“我听愣子说你最厉害的一门功夫便是‘三昧真火’?据说还可以用来炼丹,这门功夫真的那么厉害吗?”
吴天远掏出一方手帕将眼角的泪滴拭去,这才道:“岂只可以炼丹?当然了,用‘三昧真火’的确可以将草药中你所想需要的东西淬取出来,从而炼成丹药。不过这‘三昧真火’的用处可多了,从武学的角度来说,这门功夫也非常厉害。当今武林中,我还没有见过哪一门内功能及得上‘三昧真火’的。”柳含烟则道:“既然这门功夫如此厉害,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吴天远道:“这门功夫虽然厉害,可是却非常难练,所以也就屡屡失传。练这门神功最难的是在第一步,据我自己的经验看来修练都是要在无欲无求的境界中或是在万念俱灰的情形下才能生成灵苗,当然练这门功夫还必需有纯阳之体。而能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大多都不会武功,既使会武功,在这种心如槁木的心境下世间万物都不能动其心,更不会去潜心修练武功了。”
柳含烟螓首微点,喃喃道:“难怪我以前没有听说过呢。我听说你的手上并没有‘三昧真火’的秘籍,全是靠查阅道家典籍练成这门功夫的。是不是?”吴天远道:“不错,因为我和师父开始只是认为这‘三昧真火’不过是柴火或炭火中的一种,只要能找到适合的燃物就可以烧出‘三昧真火’来。到后来我们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原来这‘三昧真火’是一门内功。为了炼丹为师父治病,我就开始翻阅道家典籍,寻找修练‘三昧真火’的法门。”
柳含烟问道:“那你找到没有?”吴天远苦笑一声,摇头道:“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翻阅了许多书籍,它们对‘三昧真火’只有片言只语的描述。至于修练的法门,根本提都没提。这‘三昧真火’原名为‘至真圣炎’,估计在上古时期便已经有人练成了这门功夫,因为我曾经得到过一本丹书,上面的丹方据说是传自汉代,上面又说汉代之人的丹方也是前辈流传下来的。至于后来的道家老祖老聃有没有练过这门功夫就不得而知了。到了汉代佛教传入中华,从而催生了我中华自己的道教。道教在创建之初便吸取了佛教的一些东西,‘三昧’一词原本是梵语,而‘至真圣炎’也就不知在何时更名为‘三昧真火’了。当然了佛教经典中也有‘三昧火’的记载,传正宗记曰:‘释迦以化期为近,乃命迦叶,以清净法眼及金缕僧伽梨衣付汝。一旦往拘尸那城右胁而卧。泊然大寂。内之金棺。待迦叶至。而后三昧火燔然而焚。舍利光烛天地。’当然佛经上所言的‘三昧火’与道家所说的‘三昧真火’到底是不是一回事,我也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在道家和佛家经典中始终没有找到修练‘三昧真火’的方法。于是我只有借着道家典籍中对‘三昧真火’功用的记载,想自己创出‘三昧真火’修练的法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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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八)
柳含烟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见吴天远突然停了下来,而桌上的菜肴却已经被吴天远一扫而光。当下她略带歉意地向吴天远笑道:“时间仓促,李总管准备的菜少了些,你要不要再吃一点?我去给你弄菜去。”吴天远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柳含烟便收拾了桌上的杯盘,又从草焐子里取了热水,为吴天远和自己沏了两杯茶。末了她才向吴天远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被你创出了‘三昧真火’来。”
吴天远点了点头,脸上却无丝毫矜骄之色,道:“是啊。不过我练出‘三昧真火’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已经来不及救师父的性命了。我当时便想用刚练出来的‘三昧真火’强行炼丹,可是师父说我刚习得‘三昧真火’尚不能运用自如,且对‘三昧真火’的特性还没有完全了解,不可以强行炼丹。强行炼丹的后果只会是遭蹋药材。我却不听,还是一昧地想炼丹,最后师父下了最严厉的命令,令我‘三昧真火’不至大成不可以炼丹。我没有办法,才遵从了师父的命令。而我在修炼‘三昧真火’至大成的这一段时间里,是我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候。当时,师父已经过世,已经不能用他的医理来帮助我了,而愣子还小,完全帮不上忙,全凭我一个人摸索。有几次差点就没有控制住这‘三昧真火’,险而惨遭烈火焚身。总算我福缘深厚,最终还是渡过了难关。我到完全能控制住‘三昧真火’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古人为什么不留下修炼‘三昧真火’的法门,又为什么千百年来只有二三人能炼成这‘三昧真火’。这门功夫虽然无坚不摧,可是也极难控制,修炼时也极易走火入魔。我虽然留下了‘三昧真火’的修练法门,可是对后人来说,也不知是祸是福。”
柳含烟道:“我听愣子说,你自‘三昧真火’大成之后所向披靡,近两年来手下更无一合之敌。”吴天远悠悠道:“这些年来的确是这样。可能是我一直没有遇上真正的高手的缘故吧。所以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武当派’的张三丰,只可惜张真人仙踪难觅,一直无缘得见。”
柳含烟也叹了一口气,道:“上次你在敝堡向我提起这件事后,我已经派人助你寻找了,只可惜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过话说回来,愣子也正是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大哥的缘故,武功才能到今天的境界。虽然他的武功远不及你,可是放眼天下也少有敌手了。”
吴天远听到这话却显得有些不太高兴,道:“如果他肯听我的指导,他的武功原本可以更高的。”柳含烟小心翼翼地道:“可是我觉得愣子他一直想赶超你,不想在武学上受你的影响,走自己的路,也挺有骨气的。”
吴天远道:“胡说!有些东西,我早已经想明白了,想说给他听。他却偏偏不肯听,偏要自己去想,简直是浪费时间。如果能想出别人想不出的武功,那才叫有本事,有骨气。明明别人早已经想好了,练成了,他偏偏还要自己去想。想出来,练成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柳含烟听吴天远这话说得也不错,当下笑道:“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就随他去吧!我看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肯问你的,我听他说,他每练成一样新功夫,还不是拿给你帮他修改?”吴天远这才点了点头,道:“我这个兄弟,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顿了一下,他又向柳含烟问道:“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说今天晚上就委屈我在这里一个晚上了。那明天我住哪里?”
柳含烟道:“沈万三的宅子就在左近,他被抄家发配之后,他的宅子已经几易其主了,现在是空着的。我已经派李总管去和人家谈价钱了。不出意料的话,明天就可以买下来。我们明天就可以搬过去住。”吴天远听到这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你们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柳含烟笑道:“你是我们‘昊天堡’最厉害的大靠山,我们当然要将你当成菩萨供着了。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请你出面的。”吴天远听柳含烟如此坦白,又说自己是“昊天堡”最厉害的大靠山,也不掩饰自己的内心的高兴,道:“那也不必,以后愣子和紫妹成了亲,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们若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尽管来找我便是了。如果我遇上贵堡的事也会出手帮你们解决的。”
柳含烟笑了笑,道:“你现在是大菩萨了,可不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不能什么事情都亲自出面。现在你的身份与以前不一样了,有些事情让我派人给你做就行了。”吴天远却摇头道:“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与以前不一样有什么好的?”
柳含烟则道:“好处肯定是有的。如果你想让人怕你,你就得端架子,事事不亲自与人打交道。越是这样,人家就越摸不透你。人家越觉得你这个人神秘,就越怕你。”吴天远对这一套当然有些了解,笑道:“我可不要人人都怕我。否则我还怎么行医?我不行医哪来饭吃?”
柳含烟道:“你哪里还用靠行医吃饭?你让愣子送礼来,我才知道你原来是富可敌国。就你送来的那些珍玩,加起来足有数十万贯之巨。”吴天远却道:“才数十万贯,也可以算得富可敌国了?”
柳含烟轻蔑地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这个大明朝有多穷啊!富可敌国的人比比皆是,依我看这个京城里就有不少。当然喽,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被朱元璋抄了家的沈万三。”
吴天远道:“这个沈万三也够倒霉了。他被朱元璋逼着出钱,修筑京城城墙的三分之一,城修好了官兵们还是不时来寻事,他没有办法,只好拿出钱来犒军,谁知这又犯了朱元璋的大忌,结果落得个家产籍没,充军云南的下场。”
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九)
柳含烟微微摇首道:“其实朱元璋早就想抄沈万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