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普卡帕宫,昔日苏丹在伊斯坦布尔最主要的居所与官邸,也是举行国家仪式及皇室娱乐的场所,如今被作为沙俄征服军的临时指挥部。
“托普卡帕”的意思是“大炮之门”,得名于它的城墙上装满了大炮。
但是昔日那些镶嵌着珠宝、黄金和象牙的黄铜大炮,如今已被灰色牲口们拆除,准备熔炼之后铸造一座真·罗马皇帝亚历山大二世的铜像。
阿克尚走出宫殿,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就在刚才,傲慢的俄国占领军总司令,皇弟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大公,当面嘲弄了阿克尚,称呼他为出卖国家的胆小鼠辈,并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啊呸!”
阿克尚刚想要吐口痰,被门口的俄国哨兵一瞪,连忙将浓痰咽了下去,小声嘟囔道:“不开化的斯拉夫牲口!就算是鞑靼人也知道,要善待投靠过来的哈巴狗,敌人的仇寇,就是我的英雄,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一群该死的乡巴佬!”
只可惜,阿克尚不是穿越者,他不知道后世有一个亲手将莫斯科上空红旗落地的家伙,是如何被盎撒集团当做癞皮狗踹来踹去的。
与那些海盗民族相比,哪怕是建州女真都称得上要点脸了。
阿克尚叹了口气,回过身,抬起头看了看从前无比庄严,无比奢华的宫殿,如今却满是萧索之感。
曾几何时,当苏丹在这里轻蔑地一哼鼻音,整个欧洲都会为止颤抖。
而如今,那些只会在顿河边上种土豆的斯拉夫农夫,穿着破烂的皮靴,耀武扬威地走在这古老的城墙上。
对此,阿克尚非常心痛。
虽然,城门是他打开的,俄国大兵是他引进来的,但总之,他就是非常心痛。
当然,心痛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俄国人不出所料地背信弃义了。
原本答应扶持新苏丹上台,然后由他来作为辅政大臣的俄国人迟迟没有任何表示。
阿克尚难以想象,难道沙皇脑子里装的都是左手擦拭之物吗?
克里米亚与黑海北岸也就罢了,但是俄国若想要吞并整个奥斯曼,吞并安纳托利亚半岛,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作为一个奥斯曼帝国的老牌贵族,阿克尚很清楚,在数百年中,帝国为了能够彻底统治境内基督徒、什叶派所付出了怎样的沉重代价。
但是很显然,如今巴尔干半岛与希腊的基督徒,幼发拉底河畔的什叶派,依然对于帝国离心离德,随时准备,或者已经背叛。
数百年来的努力根本连半页经书的威力都比不上。
当然这背后有俄国人打着“拯救土耳其帝国压迫下的基督徒”和“保护斯拉夫兄弟”的旗号的推波助澜,也有波斯人对于巴格达的层层渗透的原因。
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信仰不同造就的天然割裂令历代苏丹穷尽方法也无法解决。
和奥斯曼处境相同的,还有奥斯曼的老对手奥地利帝国。
他们同样面临着麻烦,必须小心翼翼维持着国内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