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
悲伤的气氛淹没了这座城市。
一手缔造了独意志帝国的独高祖威廉一世丧于刺客之手。
噩耗传来,举国悲恸,哀鸿遍野。
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
威廉一世的驾崩对于大多数独国老百姓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噩耗。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中,母亲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所谓“噩耗传来”,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常态。
农场和工厂的男性工人参军后,他们的工作被女人、未成年人和超过服役年龄的老人所取代。
她们终日里为前线或战时医院里的亲人忧心忡忡,或是为已经阵亡的亲人伤心哀痛。她们还要担忧如何让自己和孩子们吃饱,根本没有时间为皇帝陛下去悲恸,也没有眼泪为皇帝陛下去哭泣。
如今2B铁路刚刚修复,大明出口的物资全都被用于补充军队所需,民间的大明猪肉供应已经断了很久了。
“巴依老爷”号微型邮轮缓缓驶入奥德—施普雷运河,抵达柏林。
阿卜杜勒特使站在船头,看着运河两岸破的房屋,贫瘠的妇孺,不住地摇头。
‘穷,实在是太穷了!’
‘看上去比伊斯坦布尔的牧羊人还要穷!’
随着这些欧洲穷鬼映入眼帘,阿卜杜勒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对于欧罗巴的崇拜也归于虚无。
赵以炯作为驻德大使,早在“巴依老爷”号停靠在基尔港的时候便已经上船迎接了。
此刻他正站在阿卜杜勒的身旁。
阿卜杜勒转头问道:“赵先生,这些普鲁士人一直都是这么瘦弱的吗?”
他去过巴黎,倒是没有去过柏林。
按照他的记忆,巴黎人可比土耳其人胖多了。
赵以炯摇头道:“特使先生,前几年其实还行,但是随着独国的供应链越来越紧张,如今……如今柏林正在开展‘战时厨房运动’,每个厨房负责10万人的吃饭。”
“大锅饭?和凤都的工人食堂一样?我喜欢那里的工业发酵大麦汁。”阿卜杜勒有点想念工友们用塑料袋装的啤酒了。
“哦不,特使先生,完全不是一回事,柏林人把‘战时厨房’叫做‘菠萝会议室’,那里只能供应黑面包、不见油腥的香肠、土豆和‘普鲁士菠萝’。”赵以炯连忙摇头道。
“听起来还不错?”
阿卜杜勒皱皱眉头,“有面包还有香肠,甚至还有美味的菠萝!赵先生,请问柏林有菠萝啤卖吗?”
“你想要喝一杯的话,我们大使馆的地下酒窖里还有存货,柏林民间的话,已经没有啤酒了,一滴都没有了。”
赵以炯苦笑道,“在‘战时厨房’,黑面包与土豆,每人每周只能领取3磅,而所谓的‘普鲁士菠萝’其实就是萝卜,柏林的厨师们用尽一切办法,制作各种萝卜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