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栀眉心蹙起,语气笃定地三连否认:“不,没有,我没遇上事。”
“但是……”
“姐,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就算出了事,也能自己处理好的。”眉骨还有些疼痛未散,游栀屈指按了几下,难免烦躁,“你就别操心别人了,大姐的、老妈的、我的……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就——”
游栀刹住车,可已经太迟了。
无心的话最伤人,回旋镖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扎到她身上。
她喉咙一噎,着急想跟二姐解释,没想对方咧起嘴笑,还拍拍她手臂鼓励她:“嗯,那就好,没事就好。”
游虞忍着喉咙里的酸,拉开房门,还是笑着:“有事了能处理好也很棒!”
游栀没有立刻走出去,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抿紧嘴,看着二姐的脸。
“行了,早点洗洗睡了。”游虞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担忧道,“今晚这雨真大,明天可不要淹了半条百花巷才好……”
游栀回自己的房间了,过一会儿,她拿了睡袍和内衣准备去洗澡。
走出房门,她往隔壁房间看了眼。
门缝处的灯火灭了。
忽然一道闷雷从远处打来,游栀仿佛被劈到,瞬间鼻酸。
她时常夜归,但二姐回娘家的这大半年里,只要她没说不用留门,二姐基本上都会等到她回家了,才去睡。
许是因为在霍家南的车上睡过一小会,许是因为乱七八糟的一堆事,许是因为拒绝了二姐走进她的生活,这一晚游栀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一身汗,像张被泡在雨水里的报纸,泡了一整夜,一碰就碎。
到天蒙蒙亮,雨声几乎没有了,楼下慢慢有了声响,是老妈在院子里扫积水的声音。
一下一下,像催眠的曲儿。
百花巷以前是低洼区,应该说,整片老城区的排水都不怎么样。
年年夏天做风台,当马路的水淹到脚脖子时,巷子里的人就得把裤管卷到膝盖往上了。
排水费劲,附近的阿叔阿伯会把好几个沙井盖整块掀起来,再往沙井里插上长长竹竿,这样涉水而过的街坊就能避过危险,免得掉进屎沟。
台风天如果下大雨一般就不用上学,但如果没雨,无论巷子积水多高,都得回学校。
外面的水都退了啊,你们百花巷积水也没办法,总不能搞特殊。
有一年就是如此,一夜暴雨水积城,第二天竟放晴出太阳,游栀不想踩水,因为踩完水脚都是臭的,洗多少遍都有味儿,就在家里撒泼打滚哭闹,死活不乐意上学。
那年她十岁,但身高抽条似的,几乎快和金花姐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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