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都怀疑我做过非法改造吗?抽了我那么多血,怎么样,研究出什么结论了?”
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一而再再而三被问的无言以对,R博士完全忘记了自己当下受制于人的处境,彻底爆发,无比凶恶的抛出一句,“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那个男朋友!”
“果然应该问他吗?”慕景求证般的重复。
怎么会这样?R博士傻眼了。
之前的谈话,无数次都涉及到秦湛,但他忍了又忍,一直没提,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倒也并非希望将慕景完全击垮,但起码让她认识到,究竟谁才是最应该防范的敌人。
可是,慕景为什么是如此平淡的反应?
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因为毫无意外,所以也毫不惊诧。
不对啊,怎么说慕景也是现役将军,这些以打仗为天职的将领难道不是天天泡在“怀疑”之中吗?
枕边人都变成心怀叵测的毒蛇了,她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
事实上慕景的精神状态比R博士看到的还要更加稳定,她带着一点看似正常,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的遗憾,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可如今秦湛不在,我也联系不上他,有些问题还是只能问你。”
他难道是什么退而求其次的第二选择吗?
一口怨气汹涌而上,堵在R博士的喉头,差一点就要让他窒息而亡。
慕景仿佛良心觉醒,很温和的道,“没关系,你研究出什么就说什么,结论准不准确不要紧,像刚才那样随便谈谈就可以了。”
你还有脸提刚才?R博士恨不得白眼一翻当场厥过去。
即使最终没能如愿晕倒,但R博士思绪的混乱程度早已超越了人生经验的最大值,换言之,此刻的他已经无法理智思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诚然,事到如今再分辨这些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R博士索性破罐子破摔,遵循了最简单的命令——研究出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他过去也没能将那些碎片完整的串联成线,倒不如将这一难题扔给慕景。她既然乐意操心,那么便能者多劳吧。
“还记得我说过的‘异变表征’吗?”
慕景的确是个好学生,单凭绝佳的记忆力便能够确保成绩优异,“你说,改造者眼睛变色其实与一个人高强度运动之后脸颊发红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是身体急剧变化时外在表征的具象化体现。还让我不要太在意那些同僚的红眸——”
背书背到此处,慕景忽然有所领悟,“所以你那个时候是在暗示我,军方的基因改造其实并没有真正成功,至少,不是完全成功。那些机甲驾驶员虽然技术高超,但是从基因改造的角度上来说,他们也只是半成品。”
从这个角度衡量,真不见得比一区NoAh实验室出来的那些高明多少。
R博士无奈叹气。他好歹主持军方实验室十数年头了,依旧只有半吊子的成果,说来也挺丢人的。
慕景初次听到关于表征的说法,本以为只是R博士的关心,让她不用太介意精神力和同僚异色瞳等方面的问题。但如今回想,对方还有一层意思,是在暗示她,眼瞳的颜色可以反应一名基因改造者的程度。
一区异变者的血色双眼证明他们的实验建立在歧途之上。
那么,秦湛的双眼证明什么?
她本人的双眼又证明什么?
“如果我的状态表明曾经在某个我自己并不记得的时候接受过非法基因改造,假设改造是成功的……”即使是在假设的语境下,慕景依旧没有提到秦湛的名字。
但她没有忘记,当R博士与眼睛变色的秦湛错过之时,是何等悔恨。他当然对秦湛本人没有多少兴趣,遗憾的只会是错过亲眼见识“成功”的机会。
R博士很想反驳一句——我还不能确定你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连封闭一周的全面检查都没能查出慕景的状况,一双变色的眼睛或许能作为佐证,可就这么下定论,未免仓促。
然而R博士最终还是没法把话说出口。一来慕景已经明确说了只是假设;二来,既然他连基本判断都没有,怎么就敢直接把莱安留下的病毒片段用在她身上?谋杀高级将领也不该是如此草率的手段。
一旦假设起来,慕景真是什么都敢问,“既然我都已经是成功品了,为何在精神力方面还不如那些半成品?舒缓剂解决的只是排斥反应,总不至于在根本上拉低我本身的能力水平吧?”
情势所迫,R博士真是别无选择只能又一次祸水东引,“这个答案,你真的只能问你那个男朋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