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不一样的,那就是有些是整张撕下,有些却是撕了一半,还有些撕了个角,撕法五花八门,各不相同。而这五本签押册中,有的被撕了一页,有的被撕了两页,等江彬全‘看’完了,合上时,面前已有了七八张大大小小,或零或整的签押印。
这些都是他随机撕下来的。
江彬把五本签押册放回去,而后点起烛火,仔细地瞧着那些被他撕下的签押印,变成了灰烬。
回头瞧向身后的橱柜暗格,黄芩的那两张指模印就收纳在里面。
望着暗格抽屉上冰冷的铜制拉环,江彬好象望见了里面的指模印,更象是透过指模印,瞧见了它的主人。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武力强悍之人力战三轮的场面,还有那张无论何时都俊朗、坚定、冰冷的脸。
黄芩的脸。
其实,自从将军府一见,江彬就对黄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见不得人的私欲,可碍于用人之际,虽然心中不爽,理智却让他按捺了下来。
黄芩,黄芩,黄芩……在心里,江彬默念了这个名字好多遍,每一遍的语气都不尽相同。因为,每念一遍时,他的心意都在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复杂到连他自己也捉摸不透,把握不住。
不过他总算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其中唯一一点不变的感觉:那就是,每多念一遍,对名字的主人就更热烈、更沉迷、更想把他控制在掌心。
眼下这个无意间关于黄芩身份的发现,可能会导致江彬之前对他的评估全部错误,也可能导致倒卖军器的案子不能按照他的预想发展下去。
这本该是个极坏的消息,可江彬却只觉忧喜掺半。
他忧的是,这个来路不明的黄芩难以把握,极可能会坏了他的案子;而喜的是,这样的‘黄芩’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藏在这层面纱下的人,以及他那双明明很清澈却无法看清的眼睛,却变成了对江彬的一种致命吸引力,令得他那多年以来越来越难激起的欲望瞬间萌发,欲罢不能起来。
这一刻,他好想撕扯开那层面纱,肆意地看清那人,尽情地折磨那人。
他想将那人囚进‘观鱼阁’的卧房,把自己所有费心收藏的珍奇‘玩具’,在他身上一一试过;他想在那张冰冷的脸上看到羞愤、屈辱、迷乱、痛苦,乃至崩溃的表情;想从那张紧闭的嘴里,听到惊呼、怒骂、诅咒、哭泣,乃至求饶的声音;他更想把那个人压在身下彻底征服……
江彬忍不住一阵意马心猿,下腹一紧,腾地烧起一团难以扑灭的火来,同时,目光也跟着变得淫邪、猥琐了起来。
这一次,算不算碰巧‘握’住了那个黄芩的要害?
下次见面时,能不能借此逼他就范?
亦或反而会激起他对自己的杀心?……
没人知道。
正因如此,江彬才能感觉到危险,也才能感觉到令他兴奋到战栗的刺激。
只有强烈的危险刺激,才能带给他乐趣。
象他这样体验过多的人,表面上无论多么雄壮,内腑中都已经不得不去习惯萎靡了。
也许,这个黄芩可以令他再次雄壮起来……那是真正的雄壮,不是和武宗一起,靠着道家丹药得到的虚假雄壮。
江彬狂热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左半边脸上那个巨大的,有结有瘤的疤痕随之抖动,令人悚目惊心。
第9回:流连集市盗魁大快朵颐,镇堡为敌情侣遭际驱逐
罗先生在门外出声通报的时候,江彬已正襟危坐在案桌后,有滋有味地细细品着手边的香茗。
得准进入,罗先生立于桌前,深施一礼道:“将军。”
江彬道:“不必多礼。我让你留意查探之事,怎么样了?”
罗先生的那双细长眼中透着特有的谄媚之色,道:“近期,安边伯许泰除多纳了几房小妾外,没什么别的大动静。”
他偷眼瞅了一下江彬,继续道:“但左都督刘晖此次的征兵人数虚报了不少,我查到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头,都是挂名的空额。”
江彬微微颔首,呷了口茶,摇头思索道:“心思放在了这些上,他二人参与倒卖军器一案的可能性,不大。”
罗先生问道:“刘都督这么做……将军可有指示?”
江彬道:“刘都督七窍玲珑,摆明是借着空置的人头多要军饷,捞银子入私囊。不过,我这里暂无阅兵的打算,兵部也无暇关注于此,不妨事的。”
放下茶杯,他又慢悠悠道:“明日你差人去提点他一下,就说传言皇上渐觉军政弛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整顿军力,让他小心行事,以防有人请旨严查,到时候人数凑不上,就麻烦了。”
罗先生面上连连称是,道:“将军圣明。”心下却道:此番前去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