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黄棉越是不敢造次。
棉棉妈性格直爽,大多数时候都是风风火火的,平常黄棉惹她生气了,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黄棉也知道。但是棉棉妈越生气。整个人就越平静,像一张拉满的弓,谁也不知道它会射出什么样的轨迹。
等她把一切说完。棉棉妈好像老了几岁,背脊一下子像被压弯了似的,忽地就苍老了很多。
黄棉有些手足无措,棉棉妈很少这样,一句话不说,只自己垂着头,慢慢思考,好像对她很失望,甚至对自己很失望的样子。
“妈……妈,你骂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了,就让安成序假扮成我的男朋友……”黄棉眼圈通红,“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棉棉妈转过身,手捏成拳头。
安成序也过来了,说:“伯母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不关黄棉的事,您要发火就朝我发火吧。”
棉棉妈的确很生气,但是不是对黄棉和安成序的,许久后,棉棉妈攥起的拳头松了,像突然泄力似的,声音低哑说,“不怪你们,是我太强求了,一直让棉棉找对象,都没有问清楚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只是一味地让她找,如果说棉棉有错的话,我的错更大,自己的孩子自己却不了解。”
“妈……你不要这么说,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黄棉哭得鼻涕泡泡都出来了。
她这次好像真的让棉棉妈很失望,是那种无力的失望,像捞水里的浮萍似的,怎么使劲都得不到成果。
黄棉疯狂地道歉,棉棉妈也不说什么,只说自己也有问题。
这一夜,黄棉的心拔凉拔凉的,像在珠穆拉玛峰顶吹风,只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裤,脚趾头都要冻掉了,恨不得脱了短袖,用来暖脚,但是很快又发现,短袖和短裤之间的地方没有障碍物,于是呼呼的风顺着那么一点儿空隙直往肚子灌。
这种滋味黄棉从来没体会过,起来的时候黑眼圈浓重得几乎不用后期,直接烟熏妆了。
安成序也没睡好,下巴处冒了零星的胡茬出来,同样也是黑眼圈深重。
棉棉爸早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们过来,便按了下车窗,也是形容憔悴,开始打招呼。
冲着黄棉:“休息好了吗?”
冲着安成序:“小……不,安成序,你休息好了吗?”
棉棉爸的态度很温和很客气,只是比之前少了点什么。
两个人上车后,车里没人说话,冷清得直听得到空调的嗡嗡嗡声。
这次棉棉爸没说什么,把安成序顺便带到家里坐坐,而是很客气地问:“住哪家酒店啊?我等会儿直接把你送过去?”
安成序想说,不用麻烦了。
却提前被棉棉爸预知了,说:“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安成序抿了抿唇,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到了家,棉棉爸先去还车了,棉棉妈一个人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往自己房间里走。
黄棉咬咬牙,跟着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