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茧的虎口卡在脚踝最敏感的关节处,因为动作而不可避免地摩挲了一下,加茂怜瞬间噤声,小腿肌肉痉挛似的颤了颤。
禅院甚尔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反应,故意揉了揉少年的脚踝,然后满意地看见对方身体骤地僵硬了,原本愤怒的神色都变成一片空白。
甚尔顺势给他套上了浴衣,加茂怜猛地挣扎起来,红玉般的耳垂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他似乎意识到现在很狼狈,恼羞成怒地大骂:“我自己知道穿,你给我滚开!”
那双白金透明的眼眸闪过隐约的水光,眼角因为生气泛着桃红,禅院甚尔一愣,被少年另一只脚狠狠地踹在腰上,男人嘶地一声,松开了他。
加茂怜迅速穿好了衣服,刚刚抬起头就看见禅院甚尔撩开衬衫下摆,腹肌线条结实又漂亮,两条人鱼线从腰侧向内延伸进裤子里,引人无限遐想。
男人低头摸了摸刚刚被加茂怜踹到的地方,已经起了一片红,这力气放在天与咒缚身上都是如此,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轻则ICU重则三途川的下场,很难让人不去怀疑这小鬼刚才是真的想杀他。
禅院甚尔抬眸瞥了加茂怜一眼,加茂怜冷冷地对视回去,丝毫没有一点愧疚。
“嘁。”禅院甚尔转身,将木屐踢到加茂怜脚下,“劳烦整理整理你的假发大小姐,太蠢了。”
加茂怜面无表情将假发重新带好,熟练地盘了一个简单的髻,将遮掩咒力的金鱼发簪插了上去。
穿戴整齐,两人出门后,心照不宣地隐藏起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遵照着剧本人设行动。
经过一个星期的磨合,两人步调初步达成一致,如果互动间再少一些刀光剑影的眼神交流,会更加令人信服他们是一对。
“回去我要点披萨。”加茂怜坐在迈巴赫后座不服地嘟囔,金鱼簪下坠着的珍珠噼里啪啦地相互撞击,发出清脆如水晶的声音,看得出来少年对这几天的伙食十分不满。
禅院甚尔腰部还隐隐作痛,对加茂怜回以一个怎么听都不算愉快的嗤笑。
少年翻了个白眼,从车载冰箱里掏出一罐可乐,呲地拉开拉环,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慰藉自己接下来受伤的味蕾——不是米其林餐厅难吃,是当他连续吃了一周精致、健康又养生的和餐西餐后,只想吃炸鸡汉堡披萨等垃圾食品。
而禅院甚尔这家伙仗着本色出演,不需要多么装模作样,昨天加茂怜还看见他在楼下买章鱼小丸子一个人吃独食,非常可恶。
“下车。”
轿车很快在一栋独立的西式建筑前停下,泊车员熟练地上前准备迎接开豪车而来的尊贵客人,但禅院甚尔的速度比他更快,他下车将钥匙扔给对方,抢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加茂怜自觉地伸出手放在男人掌心,提着和服下摆正准备下车。他心里十分别扭,特别是两人握手的刹那,少年起的鸡皮疙瘩直冲天灵盖,藏在和服下的肌肉僵硬地紧绷起来,可他还得保持着得体的表情。
可这次禅院甚尔似乎故意起了报复加茂怜的心,牵起少年的手时,他明显顿了一下,紧接着将对方的腕骨抬高,墨绿色的眼眸戏谑地望着加茂怜,在对方迷茫的表情中俯下身吻了吻少年的无名指。
男人的唇比本人柔软许多,干燥地擦过纤细的指节,带来一阵颤栗。
加茂怜头皮都快炸了,脸色直接从迷茫变成了恐惧,本能就要抽回胳膊,手却被甚尔牢牢地握在手中,而且握得非常用力,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加茂怜痛到指尖发白,但当着服务员的面又不能躲开,只能用眼神警告男人,孔雀瞳隐隐泛起了暗金色的光。
禅院甚尔见好就收,微笑着将少年牵下车,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了餐厅。
餐点都是预定好的,他们进门时已经够高调了,此时也没必要再演下去,表明了不需要侍者服务后,加茂怜立马松懈地靠在了椅子上。
他用餐厅备好的热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节,安慰自己就当被狗咬了,反正这混蛋发疯不是一两次,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喂。”禅院甚尔略微有些不爽,“太夸张了吧。”
加茂怜不理他,他垂眸将热毛巾折成一个小方块,樱粉色的浴衣很亮肤色,鬓角的金色碎发落到唇角边,仿佛烂漫的山樱镀上了一层落日的余晖,扫来扫去,看得人心痒。
男人撑着下巴,缓缓地挑起眉梢,他伸出胳膊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既然觉得这么吃亏的话。”禅院甚尔轻笑,“要不你亲回来好了。”